他没有不耐烦地反问解释什么,没有挣开他,只是漠然地看着,这个近乎默认的反应足以证明一切。
其实在江聿等待的这段时间里,他不是没有想过——确实,裴冽不是会去片场探班的性子,更何况娱乐公司也不是他负责的。但不管怎么样,他毕竟什么也没做,余瑰也什么都没做。
所以——只要余瑰肯解释,哪怕是发脾气说他没事找事也好,江聿都会信他。
可他没有。
“余瑰——”
“一开始不就是这样的吗?”余瑰反问,手腕上的疼痛几近刺骨,但需要他忍耐的时候他总是能忍的,甚至还能笑得出来,“江聿,就像你说的,我为什么找上你。一开始就是各取所需,不是吗?”
是,当然是。他们的起源就是见色起意,各取所需,江聿不否认这一点,可是——
“那天在锦绣台,你说——”
江聿几乎不受控制地要将质问脱口而出,却又在中途堪堪止住,如果真的沦落到质问他的真心与告白的那一步,那未免就太可怜了。
“……好。”
沉默良久,江聿发出一声嗤笑。
“好样的,余瑰。”
他的脸色苍白的吓人,眼睛却是红的,胸腔像是被什么鼓动着起伏得飞快,好似连声音都要发抖。
“不过是看在你这张脸的份儿上乐意碰你,还真当自己是个角儿了?”他恶狠狠地喘着气,转而去扣住余瑰的下颚,赤红的眼盯着他,像是发狂的野兽,又像是雨天时趴在路边呜咽的流浪狗。
“只是睡了几天——要不是看你确实睡得舒服——余瑰——”
面前的一双桃花眼依旧波澜不惊地看他,江聿知道自己弄疼他了,可他甚至连皱眉都没有,只是冷漠。
有那么一瞬间,江聿觉得自己连怒火都显得这样可笑。
他松开手,摔门离开了。
余瑰捂着下巴蹲下来,嘶嘶地抽着气。
狗日的牲口,痛死了。
江聿的事大概事发得挺快,因为隔天梁月就打电话来,小心翼翼地试探他和江聿怎么了。大概是一些商务合作受到了影响,不过……也没关系。
余瑰扫了眼图片里标红的品牌合作,他放下手机,从后面抱住裴冽。
裴冽正蹲在地上收行李箱,被他撞得一个晃悠,下意识地抬手护住他。
“怎么了?”
“裴先生,你能谈下来约克运动的代言吗?”
“可以。”
“芮麟珠宝呢?”
“可以。”
“那……”
余瑰一连又说了好多个,然后戳戳他:“记住了吗?”
“记住了。”
余瑰靠在他肩头,委屈巴巴地说:“他们突然取消合作,我都不知道为什么……”
“不要紧。”裴冽宽慰他,就算他再不内行,也知道工作被截胡是常事儿,“会谈妥的。”
感觉到靠着他的脑袋好一会儿没声没息的,裴冽偏头看他,见余瑰还是皱着眉头,他把人拉下来,伸手揉了揉他的眉心。
“没事的,余瑰。”
“不是……”余瑰垂下眼,抱着他的手臂又靠上去,“我不想你走,你在这儿陪我,我不要代言了。”
他跟猫儿似的伏在他怀里,裴冽心都要化了,他伸手又将人揽紧了些,低声说:“我尽量抽时间过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