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祖辈是历朝历代第一个荣受公府的女将军,没有之一。
可惜他祖父不济事,喜文不喜武,交了兵权,姨祖母也入宫当了皇后。
要不然现在也不至于文不文武不武地尴尬这,惹人背地里耻笑。
他母亲倒是自小耍枪弄棍,可却偏偏招赘个舞文弄墨的父亲回来。
唉,也不知他娘是看上他爹的,还累上他个子矮一头,偏是跟这气人祖宗差不多高,难受。
到他这一代降爵为侯,已算是弃武从文、更弦易辙了。
可根基浅薄又如何。
他少时师从大儒陆清平,是年仅二十岁的进士郎君,侯府如假包换的世子爷,朝中谁人会当真不给脸面。
笑话讽刺?呵,该说是嫉妒才对。
“……我说完了,这身份够重了吗?弟弟。”陈启名揶揄道。
李江离松了口气,陈启名愿意解释,算是一个保证。
就是说他不再在意他的身份疑点,不再纠缠他的出处。
至此,他心头阴影散了,连念头都不再沉重起来。
恭维道,“还请哥哥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小弟,实是小弟之前太不懂事了,没早点认您这个哥哥。”
蹬鼻子上脸。
陈启名拂开李江离另倒的赔罪茶,拿起扇子呼呼扇风。
这什么的破地儿?屋里都那么热。
李江离也不恼,把茶盏重新放回去,看看漏刻的时辰,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语气随意地问他可要小憩一会儿?
陈启名这还能睡着吗?又热又气的,难受。
语气不咸不淡地回:不去。
那你自己不想去歇,李江离有什么办法,口气那么欠。
将这大人当成一个小孩子,他也就能瞎着眼哄了。
陪着闲聊给人解闷,“哥哥那么那么贵重的身份,怎么会来祁县这地界做一方小小县令?”
陈启名胳膊拄着桌子举起手再次指着人,“你不会说话就给我老老实实憋着。”
*小王八李江离,这么会戳人肺管子。
他以为他乐意呆在这要啥啥没有的地方吗?连县衙都是年久未修缮的。
老、破、旧、小全占,寒碜。
他是真的有些气伤了,这一趟他不该来,搬起石头倒好,砸了自己的脚。
这一波一波地,再来一次他心都要跳不齐了。
李江离也委屈呢,他好心地给人当出气筒,倒还落了埋怨。
看着人默默趴在桌上一下一下拨拉着扇柄,郁闷地摸摸鼻子。
他是不是真的不太会哄人?怎么还觉出人头上黑气来了?
那他给人唱歌?
噫~~好怪!他不要。
看来他果真是没有小孩缘。
在这里,秋兰喜欢黏着他,还有其他年纪小的学生也总爱缠着他问问题。
他以为是他变了,却原来是环境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