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接过电话,举在耳边。
“闻总,是我,予生。”
……
屋外的大雨始终没有停歇,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楼候在门厅的助理不断向楼梯口张望,神情忧戚。
二楼会客厅内,通话仍在继续。
“……伯父,我真的不能答应。”
陈予生脸色越发苍白,忍不住弯腰坐到沙发上,五指攥紧衬衫边角。
他不能和闻晦行联姻。
然而无论怎么拒绝,电话另一头,闻父的恳求都不肯停止。
“他只有你了,好孩子,好孩子,你看着他长大……”
“伯父,我已经说过,愿意提供除联姻外的一切支持,”陈予生强撑镇静嗓音,“您何必还要把孩子和您自己逼到这种程度?”
闻晦行才十八岁,连高中都没读完。
大好的人生尚未开始,就让他跟一个病秧子订婚,和毁了他有什么区别?
然而闻父在电话另一头哽咽,不知究竟有没有听进陈予生的话,只是一味哀求。
陈予生默默听着,不再回应。
等对面哭诉累了,声音渐弱,他才出声道:
“伯父您在国外照顾好自己和伯母,我会替您照顾晦行,联姻的念头,请您打消吧。”
说完他迅速挂断电话,仰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闻家夫妇逃往国外,近期恐怕不会回来了。
他们走的时候没有带上还在学校的闻晦行,甚至根本没有通知他。
听闻父电话里恳求自己去学校接闻晦行回来时,陈予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去了该怎么说?
你好,你家破产了,你父亲跟后妈跑去国外避难,把你丢在这。现在你面前病歪歪的青年将是你未来的Omega伴侣,请你振作一点吧。
陈予生低头放空一会,抬手无力地搓了把脸。
铛,铛,铛。
墙上的鎏金老挂钟忽然敲响,陈予生肩膀一抖,后知后觉想起去看时间。
老钟敲了十一声。
已经这么晚了,他相当于近二十四小时没有吃东西,胃痛得快麻木了,今晚又要多喝一副药。
陈予生疲惫地捏起手机往外走。
门口早有一道阴影在等,他以为是管家,想把手机交还给对方。
谁料伸手的一刻,身体突然不听使唤,接着人直挺挺往前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