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秦地后,谢宴必要有所动作,不如直接表明身份。
一来,避免秦地大老虎悄摸给谢宴干掉,再倒打一耙反说他二人行迹诡异。
二来,好端端的二品官进秦地就没了,也算是以身作燃料,打枪秦地反腐第一枪。皇帝乐见其成,贪官污吏就不见得,所以亮明身份能加层保护罩。
三嘛,谢宴很有自知之明,没了这官衔还真是寸步难行。
要是真有那么牛,就把罪证都藏严实吧。
坦白说,他一点也不觉得他们能做到,因为秦地本身就是最大的证据。
儒将仔细看过谢宴的官印文书,行礼:“见过谢大人,末将余棠,是云横将军的亲兵。”
秦地偶有外敌来犯,朝廷派云横为参将,挂都指挥使职,是除巡抚外秦地名义上的军事最高长官,手下有五万多兵力。
谢宴问:“云将军还有个俗名叫刘大眼吗?”
余棠听到这话不复斯文,怒视地上刀疤脸:“鼠辈安敢侮辱将军?”
刀疤脸也来劲儿了,登时从地上跳起,双手没力便用胸膛顶撞余棠。
“真以为俺们啥也不懂啊,要不是老大,你和那个谁还能活?!”
小风把刀疤脸拉开,谢宴拍拍手上的灰,目光在斗狠的二人之间流转:“这话说得有意思,我不懂,给我说说呗。”
刀疤脸对余棠阴恻冷笑,挣开小风的手,说:“好啊!你是大官是吧,那就好好唠唠。。。。。。”
“大人,此人与我素有仇怨,恶意攀咬而已,所言不足为信。”余棠背对谢宴,面朝刀疤脸一字一顿。
谢宴见刀疤脸随着余棠的话逐渐没了怒意,知道探不出话了,便朝小风一瞥。
“既然如此不听也罢,劳烦余将军带路,我等先去见过巡抚大人。”
向秦地腹地进发,所见与之前完全不同。
“赤地千里”“饿殍遍野”以更惨烈的形式出现。
见远处火光冲天,谢宴问:“那是什么?”
“在烧尸体。”余棠声音极轻,好像巴不得让风盖过。
小风闻言掏出布巾。
余棠解释:“城中现下并无疫病。”
那这多人是怎么死的,饿死?
谢宴拧紧眉头,攥紧缰绳,一鞭抽下,马匹超过另外二人,向起火处急驰而去。
焚烧尸体的地方原先应是一处湖泊,干涸后留下天然凹地,离城门十里地左右。
凹底火焰炽热,外围有士兵守卫。
士兵认出余棠,转身行礼。就在这时湖边岩石后冲出一人,直向火焰冲去。
余棠射出一箭,斜插至那人跟前,惊犹未定间,士兵将其拿下。
“他是要去抢尸体?”谢宴低喃。
余棠点头。
没有人再问他抢尸体干什么,三人沉默着向城门去。
在马身将要完全跨入城门时,谢宴朝身后用力掷出干粮袋。
行至巡抚衙门,相对方向一人骑马过来,身后跟着一小列兵卒。
两拨人在门口相会,谢宴与为首的人对视,后者头盔抱于手中,神情坚毅,眉间皱纹深刻。两人互相打量,皆是不语。
余棠高喊一声“将军”,骑马越过谢宴和小风,立于来人身侧。
这便是云横了。
谢宴道:“久仰将军大名。”
云横下马,手向门口伸出:“谢大人,请。”
两人越过顶梁精雕木屏风,进入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