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桃枝直面禅院门方向,其中一朵由于惯性甩出,砸在恰好走出的谢宴脸上。
“就知道你俩是一伙的!但六年过去了,我也是大有长进。”娃娃脸得意叉手,却见两位朋友都有些尴尬。
谢宴单手接住滚落的花朵,看着那持枝条的人走近,下意识再次抛起后又接住。
“抱歉,无心之举,没事吧?”来人眼尾微微上扬,眉目生动,清冷雅致间流露出贵气风流,一双眼往谢宴脸上看。
谢宴把手上的花递过去:“无妨,花朵而已。”
对方接下,问道:“阁下可曾见到通若大师,我等来与大师讨教棋艺。”
“见过,刚刚还说有友人来寻他下棋,原以为会是和大师年龄相当的,不想竟如此年轻。”
“兄台也是刚与大师手谈过吗?”
“我的棋艺只能算是陪通若大师活动了一下手指。”谢宴语气坦然。
听者莞尔。
人面桃花相映红。
谢宴心想,笑得这般好看的倒是少见。
“学生谢宴,小字宴之,由荆湖进京赶考,敢问尊姓大名?”
“在下姓贺,单名既,字豫卿。”
谢宴问:“可是取自既济卦?”
“正是。”
谢宴点头,露出背后的行囊:“我这次没有考上,现要回家,就此别过了。”
贺既闻言举起手上的桃枝,说道:“城中的桃花已经落尽,寺前却还开着一棵,路过时这枝恰好坠下,古人云‘聊赠一枝春’,一帆风顺。”
谢宴捧过,问他:“那你呢?”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贺既却懂了,他摊开手心,上面躺着刚刚谢宴还来的那朵。
谢宴望见贺既眼中笑意,愈发喜欢这萍水相逢:“三年后再见,万事顺遂,豫卿。”
看着谢宴离开,许珉上前问道:“豫卿你们聊了好久哦。”
贺既说:“挺有意思的人,我的武器都送出去了。”
许珉对着下山的方向恭敬一拜:“谢谢这位兄台。”
。。。。。。
谢宴到了山脚,去客栈寻见阿福,两人把行李搬上马车,挥别气象万千的京城,晃晃悠悠南下。
路上春意渐浓,但桃枝却眼看着萎靡。
谢宴找了个空水囊,在马车停靠时灌上山泉水,桃枝插进水里似乎又恢复了些生机。
弄好后,他一手抱着汤婆子,一手握住水囊,静静思索山上的际遇。
“贺既,贺豫卿。。。。。。”
谢宴总算想起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大临朝的文曲星,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十六岁入翰林院,现在也不过二十三。
“原来是他。”
这样的人站在面前,他却还在说什么周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