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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第2页）

“玩的时候，被……绊倒了。”

“这个呢？”

“吃饭没……没有讲礼貌。”

“这个呢？”

“我没……买到叔叔，要的东西。”

“这个呢？”

“云哥哥说，我……我欠他的。”

“这个呢？”

“……不知道为什么雨哥哥把我推出门，不让我进去，晚上被虫子咬的。”

“……不知道，大年舅舅身上有怪味，哥哥让我出去闻，我被熏晕了，醒了以后就这样了。”

“每次有叔叔身上有怪味，来找我……我都不记得”

“……不知道，哥哥从外面回来说要疼疼我，我说不要……哥哥说都是因为我不听话……”

“不知道……”

我抚过的伤口越来越多，他的不知道也越来越多。我想他心里该是有答案的，要不也不会跑到我家里来了，以至于他抽抽搭搭地问我自己是不是坏孩子，那不像个问题而像个宣泄，半个眼眶的泉水洪流一般倾泻了出来，在我怀里乱拱，抱头痛哭，一个劲地说对不起。

我感到自己的无能，在一旁只能“没事了没事了”的不断安慰着。

时间的沉重一下子化了形，压在瘦弱的肩膀上。

“那你……都是谁照顾你？”

“是，是瑶阿姨……”说完，眼泪还在流却已经泣不成声了：“瑶阿姨给我涂凉凉的水，问我疼不疼……但是，但是，她叫我跑出来找苏泽存叔叔。我问她疼不疼累不累，她一身都是汗，红红的，和生病了一样，可她就叫我走，舅舅也让我走，他们都不愿意和我说话。我趴在瑶阿姨身上哭，她就凶我，把我赶走……”

我大概是明白了，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好了，不哭了，哥哥以后不问了，哥哥会对你好，不会让你痛，知道不知道？”我暗暗想姨父怎么会跟这孩子扯上关系，不过现在不是问他的时候。后来我才知道，这个瑶阿姨在城里只认识一个熟人，也是远房亲戚。

“好……好。”他的声音哑了，像丢了魂似的回应着我。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破涕为笑：“瑶阿姨会叫我小芋。”没笑几下又哭，哭得更凶了。

“他的眼睛像豆子一样圆，他的声音像剥豆一样脆。”

“好啦好啦，别再想了，没事了……”我望着他眨巴着眼掉泪蛋子的样子，心里泛起一波一波的潮，“哥哥想管你叫豆豆，好不好呀？”他的头埋在我肩上，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豆豆，而他听着我摇篮曲一般舒缓的语气，哽咽着，连连说好。

“但是不要再乱动哥哥的东西了，好不好，豆豆。”玩笑般的语气让他轻松了些，他的小拳扶在我胸口，点了点头。

我摸摸他的头，他很喜欢这个动作：“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