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刻,他回过神来,面色重新沉下,咬牙切齿地说:“我告诉你,祁修逸,今天晚上谁来都没用,六年来我受过的痛苦,今天非要让你全吃个遍不可!”
祁修逸的双手疼得不停地颤抖着。
他想要爬起、躲开、逃出。
可每当他尝试这么去做时,边上围着的一圈机车党成员,就会嘻嘻哈哈地将他推搡、踢踹回原本的角落里,以供首领更好地发泄自己的怒气。
没了羽绒服的缓冲,每一拳、每一脚,都会结结实实地砸进祁修逸的骨肉之中。
寒风伴随着疼痛一齐到来,腐烂的垃圾气味连同着铁锈味一股脑地往鼻腔里钻。
祁修逸缩在墙角里,啜泣,哀鸣,身子不自主地颤个不停。
他恨意,他不甘,他愤怒。
各种情绪在他的胸腔中嘶吼着乱窜!
可二十年份的疼痛挨打落在身上,钻心的痛苦从他的双手蔓延全身,将他的委屈和恐惧滋养胀大,最终压过了一切其余情绪。
他想回家,他想回家……
什么离家出走,什么追寻自由……
不,不!!
他不跑了,再也不跑了!
他想回家……他想回家!!!
就在这时,如雨点般落在身上的拳脚忽然一停。
紧接几声沉闷的“嘭”、“嘭”声,祁修逸的身后此即彼伏地响起了尖叫声、惊呼声,以及痛苦的闷哼声。
祁修逸的身体还在颤抖着。
可他的双眼已经下意识地睁开了。
他愣愣地望着墙角,发现了一道从身后漏进墙角的月光。
清脆的脚步声停在身后,一道身影取代了月光,站在他的身边。
祁修逸一时间不敢回头去看。
身影弯下了腰,温暖的手掌轻轻落在了他的手上。避开了流淌着鲜血的位置,小心翼翼地落在尚且完好的皮肤上。
可就连这样的触碰,都疼得祁修逸浑身一颤。
对方条件反射性地立刻抽开了手。
很快,窸窣声响起。
一件早被体温捂热的大衣,携着古板的檀木香一齐将他裹在了里面。
祁修逸认出了这个味道——下午他被拎在门口时,对方径直路过他的身边闯入他的房间,身上飘来的就是这檀木味。
更认出了这件大衣——他晚上在房间里发恨画画扎小人的时候,画的便是这套行头。
他双眼一酸,抬起头来,声音沙哑无比地喊出了来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