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和你说孩子的事,你是怎么和她说的?”
“还能怎么说?我让她打了。”陈明彰弹了弹烟灰,“她不同意,她非要结婚。”
陈明彰嗤笑一声:“我怎么可能和她结婚?”
他把没抽完的烟按灭,站起来回到了最开始镇定自若的样子:“她的死和我没什么关系。我能说的都已经说了。”
乔简收起了记录本,两人准备离开,走到休息室门口,霍行川突然停住,回身问陈明彰:“你说那天晚上她喝多了,然后发生了关系,她是心甘情愿的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宋明彰愣了一下,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就想起那个瘦弱的姑娘挣扎的双手,和不受控制的泪水,昏暗的灯光里,她的眼睛充满湿漉漉的绝望。
那时候喝了酒的是他。
陈明彰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他平静地说:“她是我女朋友,当然同意了。”
“你这叫性侵。”霍行川说。
陈明彰轻笑一下:“性侵?她报警了吗?你凭什么说我是性侵?”
霍行川冷冷地盯着他,冰冷的眼神让陈明彰收起笑容,往后退了一步,“你……你想怎样,这可是有监控的。”
“没事,就想提醒你,天冷路滑,出门多当心。”
陈明彰喉头一滑,在霍行川无声的注视下,心头无端涌出一股恐惧,门被关上后,慢慢滑落到地上。
“他那样一看就是说谎了。”回到车里,乔简泄愤地锤了方向盘一拳。
“这种情况其实不算少,有些女生遭到性侵后,不敢和别人说,也不敢去报警,以宋晓楠的性格,她应该就是这类。”霍行川继续问, “他俩真是男女朋友吗?”
“宋晓楠死之前把手机电脑都删了,技术部的兄弟们还没恢复完,具体什么情况还要在等等。”
宋晓楠会是大胆表白的人吗?
到底是谁先开始的这段关系,还真不一定。
“现在去哪?”乔简问。
“北城大学,刚才接到消息,宋晓楠她妈来了。”
宋晓楠家里不富裕,勤工俭学的钱,一部分留给自己,剩下的全都交了家。
按照他们家里人的观念,女孩读书本身就是赔钱买卖,再不拿回来点钱,简直是白眼狼。
在外地求学四年,给了四年的钱。
当年是宋晓楠自己一个人来读大学的。
所以这应该是她妈妈人生中唯一一次来这座城市。
却是来给女儿收尸。
乔简想了一路要怎么安慰。等走进办公室里,看到眼前的撒泼现场,心里面那点怜悯消失得一干二净。
大厅里,几个女警和一个老年妇女拉扯着,其中又喊又叫的一看就是宋晓楠的妈妈。
她没有哭天抢地,也看不出悲痛欲绝。
浑身上下全部的力气都用在了和女警撕扯上,以及从胸腔中发出来的刺耳尖锐的呐喊。
“我他妈就要去告学校,这个事不拿个六十万,我绝不罢休。”
“六十万?为什么是这个数?”乔简问。
拉架的女警苦笑一声,“他家最近要盖房子了。”
霍行川沉默地看着眼前的闹剧,宋晓楠死的时候或许真的是很快乐,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