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感动,但也不解,“为了普度众生,就要牺牲自己吗?”
“所以说是修行。我们都没那个境界。”
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从西湖一路过来,逛了这么久,我也饿了,提出找地方吃午饭。
林焕说:“可惜灵隐寺没有素斋。”
“寺庙还有素斋?外人也可以吃吗?”
“有的寺庙有。我出差去过不少地方的寺庙都可以吃素斋。苏州的西园寺,南京的鸡鸣寺,长春净月潭的北普陀寺,梅州的千佛塔寺,五台山的普化寺……还有上海的龙华寺,我都吃过他们的素斋。很好吃的。也不贵。一般也就二十块上下。”
“你去过的寺庙还真多。”
我还真没在寺庙里吃过饭。我以为不对外开放,是出家人自己吃饭的地方。
灵隐寺附近不远就有家素面馆。我们凑活着吃了。林焕说:“寺庙的素面更清香些。改天带你去吃。”
他下午还要开会,吃完面歇了会儿就回去了。
我又接着在西湖景区四处游逛,我喜欢挑人少的路线。人多热闹,我觉得不自在。就这样清净的才好。
一天走下来我竟然走了两万多步,腿都要断了,小腿非常酸痛。本想坐公交车回酒店的,实在没力气,打了个车回去。酒店楼下随便吃了点,没什么胃口,回酒店洗漱收拾一番,不到九点就睡了。太累了。酒店定的大床房,我特意往一边睡。
我不知道天池是半夜几点回来的。我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到有人开门,想也不想就知道是天池。听到浴室淅淅沥沥的水声,又睡着了。
我在睡梦中触碰到另一个人的嘴唇。很轻柔。很软。对方与我接吻。咬住我的唇。
我闻到浓郁的酒味,闻到沐浴露和洗发水的清香,闻到牙膏的薄荷香,闻到天池身上独有的奶香味——我之前问十八,有没有在天池身上闻到什么味道。他说没有。其他人也说没有,除非他喷了香水。可我每次接近天池,都能从他身上闻到一股很淡的奶香味。像奶油面包的味道,闻得人心里暖暖的。
我不敢睁开眼睛,怕发现不是梦。又怕是梦。
也许是梦,也许是酒后情迷意乱,天池吻着我,捧着我的脸,抚着我的脖子。
我知道是他,因为感受到他掌心由于长期健身举哑铃杠铃而磨出的茧子。
在黑暗中,没有光亮,没有睁眼,光凭身上的奶香味和手心的茧子,我就知道是他。
我的心怦怦跳。觉得羞愧和□□。跟一个有对象的人接吻。十八也亲过我,但只是亲我的额头最多脸颊。天池亲我的是嘴唇。可又觉得温暖和热烈。我没有别的想法,我很困很累很疲倦,只觉得这样的肌肤接触让我快乐。我不想一边罪恶一边享乐。我什么都不想,回应他的吻。我感觉到被爱。哪怕是短暂的臆想和幻觉。天亮之后他爱不爱我不重要,这一份这一秒他也许是爱我的,有这个可能性,就足够了。
我们轻轻吻了会儿,各自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我没有多想,只当是一场梦。我是被天池的大腿压醒的。他好重。一条腿压在我腿上,压得我腿都麻了,推开他。他又抱过来,贴着我的脸。我睡觉是穿着秋衣秋裤的,天冷呢。即便开着空调我也怕着凉,最近戴宇鑫就感冒了。天池睡觉光着身子,什么都没穿。但他身体火热滚烫,一点都不怕冷,想必是天天健身的缘故。
我准备起床洗漱,说酒店有早餐,问他要不要吃。
天池说:“你吃吧。我再睡会儿。困死了。”他在我脸上亲了口,转身继续睡,“光光你嘴唇好软。”
我就知道那不是梦。我没有主动提这件事,因为怕自寻烦恼。天池说这么一句,我也没有接话,只当一个玩笑,朋友之间卿卿我我也没什么。当真就是烦恼了。我不配当真。也不能当真。
酒店吃早饭的时候,我在网上查一个词“生理性喜欢”。我有点担心,我对天池是不是这种感觉。我怕我对十八有心理上的喜欢,对天池有生理上的喜欢。我怕我会是除夕夜十八说的那种喜欢拆散情侣的人。我不要做那种恶劣的人。我道德感没那么低。
但紧接着我松口气,天池和十八又不会喜欢我。我干嘛想那么多。真是自作多情。我生性敏感多思没法控制自己。
吃完早饭,我给天池带了些面包、鸡蛋、牛奶到房间。他仍旧睡着。我没有拉开窗帘,也没有开灯。静悄悄坐在角落里,开了戴宇鑫送我的苹果电脑,开始码字。
我开始写一个新的短篇故事,写一个男子爱上他好朋友的妻子。故事的结尾我没想好,但我想先把这个开头写下去,事情如何发展,任由笔下的人物自行推动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