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拽得东西一下空了,使出去的力气难以收回,沈星迟失去平衡,直往后倒。后面是书柜,顾钧担忧他撞到,连忙丢开箱子去拉,把小少爷搂抱进怀,用身体隔在他和书柜中间,阻挡了这次冲击。“没事吧?”顾钧急切地要去检查,“有没有哪里撞到,身体有不舒服吗?”“别碰我!”沈星迟终于恼羞成怒,推搡开顾钧,踉跄地往旁边退,贴住墙不住喘息。“嘴上说的好听。”他哑着声道,“你根本不会和我商量。如果你有那门心思,早在开头就会停止。”顾钧:“我不是……”沈星迟:“那不过是你随口说的,骗子。要不是我不理你,你才不会当一回事,还说一开始就不答应养大白。”“我没有骗你。”顾钧道。但不可否认,如果提前知晓,顾钧绝不会答应。然而这一切又建立在沈星迟不软磨硬泡的前提下,若是现实中沈星迟真这么听话,倒可以省掉不少事。“我们果然不适合住在一起。”沈星迟不相信,自暴自弃道,“再待下去只会吵架,听我说,顾钧。我们分开段时间,互相冷静会。”“我不会离开太久,也不会消失,通讯也能够保持,向你保证。”他道,“把行李箱给我,顾钧。”顾钧不放心地道:“你要去哪里?你现在这样,突然说要走,我怎么可能随便答应。而且这次你又背着我偷偷离开,你的保证有用?”“我现在怎么样?我有手有脚,什么不能做?”沈星迟道,“我告诉你,你会让我走吗?”“所以你就趁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知道后会是什么感受?”他道,“沈星迟!”男人像是要将这三个字咬碎,带着点恨意,更多的是透露出无可奈何,“我不想你走,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你去外面,谁来照顾你?”沈星迟咬咬牙,小声嘟囔:“你总这样,才让我觉得讨厌。”他差点被说动,顾钧软下语调的声音,成功刺中柔软的心脏,令小少爷坚持要走的想法摇摇欲坠。其实他一直很纠结,因而才从早上拖延到晚上,要不是顾钧快回来非走不可,说不定还能再拖上几个小时。沈星迟:“感觉在你面前,我什么都干不好,需要你额外的照顾。吃饭,睡觉,包括娱乐和大白。过度约束我的自由,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废物。”“你怎么会是……”顾钧慢慢靠近,“那是因为你怀着孩子,我才会……我们再好好谈会行不行,有哪里你不满意,我可以改的。”“你之前也这么讲过,结果后面越来越严格。”瞟见顾钧接近,沈星迟立即警惕起来。奈何显怀的身形把他的气势一削再削,丁点不像凶狠的猛兽,倒似磨掉利爪垂死挣扎的野猫。“我只是害怕,沈星迟。”顾钧露出叹息般的声音。沈星迟困惑:“你害怕什么?”顾钧无言。沈星迟当然不会懂,掌握权从来在他的手中。男人曾想要利用某些手段将他绑在身边,去一个只有两个人的地方,像是以前那个无人的海岛。但后来发现,就算他借着私心动了如此的歪念头,结果也不尽如意。小少爷会想尽任何办法逃离,两人的关系只会越来越远。这是个怎样的人,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你不仅要随时注意他的心情,还要提防他哪天趁你不在消失,仿佛一个定时炸|弹。可惜顾钧喜欢他,喜欢人便要接受他的全部。虽然有时也渴望能拥有轻易看穿内心的利器,但人与人的交往,不就是在磨合和沟通中发展的吗?脑袋里一时思绪万千,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该怎么说让沈星迟理解。男人身上扛着两种名为害怕的枷锁,它们层层交叠,直接将人逼死在角落里,反馈出来的,就变成了对沈星迟的严厉。“不管你怎么说。”沈星迟道,“我不信任你了,顾钧。反正你永远只认为自己的方法是最完美的,能够怀孕这点,就是我的弱项。你有没有想过以后,难道我每次怀孕都要被这样关在家里?限制出行,限制和大白的接触,限制玩乐?我既然决定生下这个孩子,当然不希望他有闪失,但是……”沈星迟越说越激动:“我也不是生孩子的机器!”顾钧张了张嘴,未出声。此刻任何能出口的话语皆显得苍白无力。顾钧没料到他会这样想自己,想他们之间的关系。转瞬间,男人记起那枚孤零零躺在后车厢里的戒指,又恍然认为那只是个废品,毫无用处。一厢情愿。沈星迟见顾钧不回答,心中怒火难消,愤愤不平地撞开顾钧,冲进卧室里砰得关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