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栖:“阿兄尸骨未寒,你叫我当逃兵?”
“报——传王手谕——”
众人单膝下跪接旨,只有燕栖冷眼旁观,少年挺拔的身姿于衰败之景中飒爽。
说来可笑,燕栖是王的第三十七个孩子,他随口一取叫燕七,结果十七王子就叫燕七,他母亲苦苦哀求,取了个同音字——燕栖之名由此而来。燕梧与燕柃亦有异曲同工之妙。
王不待见他们,王只会将目光停留在他爱人的身上。而阿母不是他的爱人,只是政治联姻的参与者。
“提拔副将当主将,三十七王子即日启程回隐宗闭关,军营一切事务交由四王子打理。”
“?!”
什么鬼?阿兄才刚死,王这么急于收回兵权吗?
不对,不对!阿兄刚死,王怎么知道阿兄死的?
难道——
呵呵,原来如此,当真是冷酷无情。
好一步棋啊,“父王”,用自己骨肉的死当向中原发正义之师的堂皇冠冕。
你的背后是谁在助你呢?或者说,你想助谁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
“接旨啊栖殿下。”副将撞了撞他的胳膊,小声提醒道。
燕栖笑起来,却是如坠冰窟的笑,瘆人的慌。他单手夺过虎皮做的圣旨,徒手将它撕成碎片,一扬手,与灰烬共舞。
“迪根堵,飒昀离天却。”(不要脸的东西,我自己走!)
来使被他唬住了,这是素来与世无争的三十七皇子,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露出锋利的爪牙。虽稚嫩,亦能伤人。
燕栖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从狼牙项链中召唤出头七。黑得发紫的狼毛在风中凌乱,燕栖翻身,策狼而去,金蜜色的天边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终是长不过那延绵的愁绪——
————
奔波数日,紫仪墨狼累坏了,大漠沙如海,艳阳似火烧。热浪荒丘如烤,燕栖徒步在沙丘中行走,包沉智坚高。
唯一星星点点的绿色布满尖刺,他追寻着驼队的脚印,朝棘日沙齐前进。一路上但凡走有人烟的地方,就有刺客,燕栖干脆走沙漠。
真是“兄弟情深”,落井下石。
幸而乾坤囊中的水源充足,足够挺到隐宗。阿兄的势力全在隐宗,就算那些人想夺权,短时间内办不到。
漠北王让他回去,是想软禁他,也是为了牵制燕梧的老干部,让他们有所顾虑。假惺惺的仁慈。
他无法抗旨,哪怕燕梧的权力已经大到让王忌惮。而留他一命,正是因为燕梧的权力大。这是安抚燕梧的老部下最简单的法子,表明态度——你主子疼爱的弟弟还活着,给你们送来不要轻举妄动。
呵呵。
荒无人烟的沙漠中燕栖只能自言自语对抗孤独。恍然发现步子越来越沉,低头一看,不知何时出现一个旋涡——半只靴子已然没入地下!
燕栖本就心情很不好:“见鬼!”
旋涡越来越大,燕栖召唤紫仪墨狼出来,却发现无济于事。庞大的头七陷的比他还快!明明站在边缘,生生被这奇怪的吸力拉到了中心!
燕栖从来走的是有小镇的路,虽然弯绕,但很安全。
第一次走野路就要死在这,他不甘心!
更离奇的是,一只纤细白净、骨节分明的手从上方递来。
燕栖瞳孔放大,喉结滑动,道:“你怎么会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