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对于修仙之人不过弹指一挥间,闭个关,游历一番,悟个道,哪个不需要漫长的岁月?
花璟原内心唾弃自己,觉得自己不过是在无病呻吟。只是在给自己的堕怠找借口。一个接着一个,将自己编制在美梦的温床里。
不去向前想,只敢往后看。
可,没有一种觉醒是不带着痛的。
可,没有一种得到是不伴随着失去的。
少年的肩上要担着不只是“君瑜添”这个名头,他要担起“天下第一剑”,更要担当起那一份不属于他的责任。
从山头卷着云而来的风格外的湿冷。
花璟原站在那棵孤零零的菩提树下练剑,努力的挥动着每一剑。
“第一势。”
君瑜添走上前,将那歪着的身形扶正,将那落下的手抬得更高了些。
“腿压下去。第二势。”
君瑜添将脚伸下花璟原的脚腕处,轻拨那人就如断线的风筝向下坠。只是跌倒坠落的半路遇到了接风筝的人将他身体匡正。
“你这几天注意力很差。”
君瑜添没有了喝茶的心思,皱着眉抬眸对上那双失神的眼睛。花璟原下意识便要躲避,可是那人偏拉着人的手,拽着身体逼着人注视着那双眼睛,想要从中洞察秋毫。
“挥剑时在想什么?”
花璟原闭着嘴没有说话,没有回答,别过头在看向那远处的飞鸟,似乎在幻想何时自己也能如它的模样。又转过身望着君瑜添,声音很轻,很低,还是呼喊着,将想讲的话道出:“在想为何要挥剑。”他放下了手中的剑,垂落在腿边,剑插进雪里几寸。
“我拿不起那剑。”
花璟原从来都不自信,他本就是遗孤。本就是流亡之人,靠着那股莽撞和幸运到此,他已经很满足了,可现在巨大的凝视感让他心力交瘁。
越是游历越是挥剑便越发的迷茫,当感受到那股威然的气息在身边涌起时第一反应是不安,沉浸在一个不安的漩涡之中,挥到一半的剑凝住的力便乱了。
他有着至上的天赋,却无至上的勇气和决心。
花璟原是块需精心雕琢的璞玉,如果操之过急反而会伤了根本。
得慢慢来。
君瑜添不懂得如何去教导一名弟子,他不懂得如何去养一个人,或者说,他想留他在身边,可是总是会弄得手足无措。
思来想去总没有个对策。他只得挥手作罢,将花璟原带进了自己的空间,现如今只能边走边看了。
里面不同外面般洁白纯净,里面是生机盎然的春天,旁有竹林松柏,前有一片桃林。那朵朵桃花盛开,娇嫩可爱。
“不敢在他们面前出剑,那就在为师面前出。”
君瑜添站在花璟原的面前,俯视而下,一张迷茫的脸和一对眼底的笑意相撞,碰了个满怀,牢牢兜住了少年的心脏。
气味像雾围在花璟原周围,低缓的呼吸是春日莺的轻啼,在他耳畔边炸开着响,绕在心底缠着一圈,卷着一圈。
似乎是在一个单独空间里,花璟原意识到可以逃离内心烦杂的一切后便又开始了练剑,气息果然比之前稳了不少,但依旧有些胆怯生涩。
“手往上抬。”君瑜添上前将花璟原的手抬得更上面了些,手顺着手臂向下转,触碰到腰胯将人动作调整。
花璟原僵硬着身体绷得很直,君瑜添只道是人过于紧张,又在肩上轻拍了几下。
“放轻松,不要这么绷直个身子。”
“……”
花璟原受不了那手在身上游走,每次都觉得碰到的地方发烫着难忍。轻咳了几声收敛了心底流露的情绪,将一剑一势标准着贯彻。
“如果不知道挥剑的理由……那便为我挥吧。”
空间内的远处是有青山的,不过那些山峰峰峦起伏层层叠叠在一起交辉相应,被粉色的桃花盖住了眼,满心都是粉色的蝴蝶。
“是!师尊!”
君瑜添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否是对的,不知道前方还需要他独自面对什么,他只能尽他所能帮助他变得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