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宋廉被气得不轻,宋玉盘深感自责,不由放软了语气,“我喜欢陈溪,是想与他共度余生的那种喜欢,他对我亦是如此。阿爹,我记得年幼时曾听您对阿娘说过,您说真挚的感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珍宝,您很庆幸能拥有这份珍宝。如今,我终于找到了独属于我的那份珍宝,难道爹娘不希望儿子幸福吗?”
“你……”
宋廉深深地看了一眼脊梁始终挺直的宋玉盘,红着脸,甩手离去。
宋玉盘依旧巍然不动地跪在地上,直至兄弟二人拿着伤药进来,他才露出一丝疼痛的神情。
颂氏为他们带上屋门,叹了口气,步入了卧房。宋廉正在窗边吞云吐雾,颂氏也没管他,屋里静得仿佛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过了许久,她起身走到窗边,“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宋廉敲了敲烟锅,“还能怎么办,明日咱俩进趟城,置办些好酒好菜,去四郎坟前给人赔个不是。”顿了顿,又道:“然后,去趟陈大郎家……”
话音未落,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响动。紧接着,宋玉盘的声音隔着门板响起,“阿爹阿娘,这种累活怎能让你们去呢,您二老好生歇着,我们年轻人去办就成!”
语气中的振奋清晰可闻。
“嘿,这臭小子!”宋廉指着门板,笑骂道。
打儿子一顿,实属无奈之举。陈四郎就这么一个儿子,竟然被自家儿子给拐走了,他心中实在有愧。
颂氏眼角残留的泪痕还未完全褪去,眼泪又再次汹涌而出。自己长久以来的期盼,终于在这一刻化为了现实,她不禁激动地双手合十,连连感恩!
*
太阳逐渐西落,陈溪独自坐在桌前,眼前是已然没了热气的饭菜。他只吃了两口,便觉无味,咽下了嘴里的食物便搁下筷子,双眼逐渐泛起酸涩。
这种酸涩一直持续到了亥初时分。
“小溪,是我,你睡了吗?”
熟悉的声音响起,陈溪下意识地起身,笑容瞬间浮现在面上,可嘴上却仍不饶人,“我已经睡下了,有事儿明日再说吧。”
对方似乎并不在意陈溪的冷淡,声音依旧温和地响着,“既如此,那你好好休息,我便先回去了。”然而,话音刚落,“哎哟,嘶~我……我没事,只是不小心碰到了背上的伤口,你别担心,我回去再处理一下就行,嘶——”
那轻微的颤音中夹杂着毫不掩饰的痛楚。
果然,屋子里一阵窸窣作响,紧接着窗棂被人推开。宋玉盘得逞地一勾唇角,刚跃入屋内,便被一脸焦急的陈溪按住,上来就开始扒他的衣服。
“怎么回事?你怎会受伤呢?”
宋玉盘深吸一口气,一把握住了那双在自己身上作乱的手,不敢用力,怕把他弄疼,却也不敢轻易松开。
“骗你的,我没受伤。”他垂首,趁机在指尖上轻轻一吻,却意外发现指腹上布满了细密的红点,眉头下意识拧起,“这是……针扎的?”
“不……那个……已经不疼了。”陈溪偷偷抬起眼帘,心虚地窥了他一眼。
宋玉盘抚着他的指尖,叹道:“这么不小心,你让我如何放心?往后,你无需再为生计烦忧,咱家有钱,我养得起你。”
这话听得陈溪心头骤暖,他抿了抿唇,却道:“你今日为何没来寻我?”
宋玉盘微微一愣,随后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你前面恼我,就为这事?”
“……我哪有恼你?”
“好好,你没恼我。”宋玉盘见好就收,“我今日忙着备大礼去了,阿爹阿娘已经同意了咱俩的事儿,准备明日带着东西,上大伯家去呢。”
“同意了?”陈溪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那……那他们知道了,他们,可有生我的气?”
宋玉盘宠溺地捏了捏他的鼻尖,笑道:“怎会?我家郎君这般温润俊俏,讨人欢喜,他们别提多高兴了,还觉得我配不上你呢!”
陈溪闻言不禁失笑,情难自禁地将宋玉盘拥入怀中,修长的手指在他背上轻轻滑过。
“明日,咱俩也去看看吧,我怕万一大伯生气。”
“好,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