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庭周假装听不懂,岔开话题说:“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快去吧,可以天天看监控,我都会在的。”
顾凌寒没说话,坐到许庭周身边,把他揽过来跨坐在自己腿上,胳膊环住他的腰,贴着他的颈侧,声音带了入夜的沙哑:“抱一会儿再走。”
不同于寻常箍得死紧,这次明显没用力,并且轻而易举就能推开,但许庭周不是很想挣扎。他问:“是不是太累了?”
“嗯。”
腰后力道重了不少,许庭周被骤然抱紧,和顾凌寒贴得更近,他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疲惫劳累的人需要休息,顾凌寒和他同龄,背后却不知道承受了多少压力。
家族期盼,社会虎视眈眈,顾凌寒都要一一处理好,如果这些压力放在自己身上,恐怕没两天就要发疯。
顾凌寒确实很需要陪伴和爱。
许庭周抚着他的后背,缓声说:“去床上睡会儿吧,到时间我叫你。”
顾凌寒不愿意,抱着他摇头。
许庭周也没办法,伸手拿平板,但无论怎么放脖子都不舒服,电影是看不了了,他又把平板放回沙发。
还不知道顾凌寒要抱多久,他听见顾凌寒闷声说:“不想去了。”
大学的时候,有几次许庭周送杨星聿上学,小朋友生病刚好,产生厌学情绪,在幼儿园门口抱着他哭,嚷嚷不想去学校。
许庭周哄小孩上学还行,但是要哄人上班,昧着良心都说不出来那话,因为他也讨厌上班,更何况还霸占了假期。
突然觉得顾凌寒好可怜,许庭周贴心地给出解决方案:“你请一天假吧,身体最重要。”
近年来因为劳累猝死的年轻人太多,许庭周有点担忧。
顾凌寒没有再回答他,呼吸声逐渐均匀,许庭周感受到胸口浅浅的起伏。
两人坐在沙发上拥抱了将近半小时,许庭周的腿有点麻,挪动了一下,顾凌寒醒了。
因为困倦敛去平日眼里的凌厉锋芒,神情只剩柔和。
顾凌寒双手捧着许庭周的脸,吻落在他的额头、眉心、眼睛、鼻尖、脸颊,最后轻轻碰了碰许庭周的嘴唇。
“我要走了。”
听这告别有种慷慨赴死的意味,眼神也充满千言万语,许庭周不松手,警觉地问他:“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如果顾凌寒得了病,呸呸呸,年纪轻轻,不说丧气话,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许庭周却还是仔仔细细观察起顾凌寒。
肤色很白,十七岁就这样,无异常。眼神幽暗,灯下瞳孔放大属于正常现象,况且顾凌寒的瞳色一直很深,所以也正常。嘴唇颜色浅淡,有些干燥,应该是渴了。
“我去给你倒杯水。”
腿曲了半个钟,有点麻,使不上劲,许庭周直起腰跪在沙发上,双手撑着顾凌寒的肩缓了一会儿,正要走,又被顾凌寒摁回怀抱。
温热贴在颈侧,许庭周没有再动,问:“你走了以后又回来,是不是还有话要说?”
顾凌寒摇头,有些冰凉的手指描摹他的眉毛和脸颊,牵起嘴角笑了一下:“只是想再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