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有几个忘年交偶尔打电话和他聊天,那些个小年轻谈起现在的行业形势,都在感叹顾氏商业帝国庞大,董事长年仅二十出头,已出类拔萃,领导能力登峰造极,坐到了众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这董事长情绪从不外露,无论悲喜,面上永远一副平静模样。
任何事都掀不起他眼里的半点波澜,没人能猜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比那些经历几十年商海沉浮的中年人还要老成,令人发指。
傅忠有几分稀奇,他不掩盛怒闯过来,家里到底是谁触了太子爷的逆鳞。
傅忠只为傅建良收拾过烂摊子,不过那都是傅建良三十五岁以前的事。
如今这混账儿子四十几岁了,总不至于还有精力惹是生非。
但傅闻安就更不可能了,比他老爹脾性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彬彬有礼,温润如玉,从小就知道体面,从不跟人脸红吵架。
傅忠转而低头看向许庭周,这小子虽然模样乖顺,却有一身傲骨。
“你又乱跑什么?”顾凌寒停下脚步,理直气壮地诘问。
他身形高大,遮住了垂落的夕阳,将许庭周完全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许庭周仰起头看他,觉得他好像夜里拿着镰刀寻找幽灵的死神,浑身都是冒着冷冽嗜血的气息。
视线突然变得很模糊,许庭周半晌说不出话,反应过来顾凌寒是在和自己发脾气,睁大眼睛,有些莫名其妙。
视线相撞,不寒而栗。许庭周转头看向傅忠,心道:我冤枉啊。
明明是被绑来的。
许庭周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压着一半台阶,伪装成站稳的姿态,顾虑有外人在,平静说道:“不要就一开口就骂我,你总得先问问原因。”
“是我带他来的。”傅忠解释说。
许庭周站起来时晃了一下,而顾凌寒的手便快速抬了起来,至于为什么没扶,小年轻嘛,可能闹别扭了。
“许庭周和傅家没关系,您不用再找他了。”
“貌似顾总和庭周关系匪浅。”傅忠笑,“但这需要庭周自己决定。”
许庭周:“老爷爷,他说的对。我也奔着三十去了,一个人过得很好,也有事业要忙。既然我们真的存在亲缘关系,心知肚明就行了,没必要强求个难舍难分,死去活来,那样对谁来说都挺累。”
顾凌寒再来抓他一次,恐怕要吓出心脏病。
“我要回家了。”许庭周颤颤巍巍地挪下台阶。
顾凌寒上前抓住他的手,弯腰准备抱他。许庭周拼命摇头,一脸受之有愧。
顾凌寒烦躁地转过身,将他扯到自己背上,背起来往外走。
绕过喷泉,确实还有一段很长很长的路。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许庭周歪着头问,“你跟踪我吗?”
天色暗下来,顾凌寒没有说话,黑暗遮住了他的表情,许庭周知道一定很难看。
问这话自讨没趣,许庭周自己想明白了,把脸转向另一边。
安静的小路两旁灯影错落,要不是顾凌寒的侧脸近在咫尺,许庭周会以为这是幻觉。
沉浸在幻想里,被现实鞭打后才知道多残酷。
许庭周一贯不把顾凌寒的脾气当回事,起初看见顾凌寒面色阴沉,还会心虚害怕。
后来发现顾凌寒只会放狠话,根本不会拿他怎么样,就越来越放肆,左耳进右耳出,通通当做当耳旁风。
但这次不是,顾凌寒没有和他开玩笑。
车辆停在完全陌生的地方,树林间露出一栋别墅的影子,周边静谧,公路上基本没有多少车经过。
许庭周被顾凌寒带进去,扔到三楼的卧室,顾凌寒拿起桌上的手铐,将他的双手拷住,脸色差得像从地狱刚爬上来,离开之前站在门口阴森森地说:“自己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