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羽,”西参老君看向南荣羽,“我要封住你所有的记忆,待你渡劫成功,再亲自与你解封!”
南荣羽淡淡道:“谢天君!”说完,看向地府使者莘安,微微颔首,以示告别。
卧室里,七、八盏灯高低错落,照得屋子里如同白昼。
床榻边坐着的黄府主母陈萱儿,浑身是汗,湿透了前胸后背,她挡了身旁欲替她擦汗的贴身丫鬟颖儿的手,满脸忧虑地接过帕子,轻轻擦拭着床上产妇额头上的虚汗。
“都三个时辰了,孩子怎么还没生下来?”陈萱儿焦躁不安地问。
年纪大一些,被誉为江洲城第一稳婆的梁氏听闻,停下按在产妇孕肚上的双手,忙回道:“禀夫人,这姨娘腹中胎儿卡住了,妾身二人正帮她调整!”
“小姐,”床上的姨娘,从被子底下伸出一只手,忍着痛,抬起双眸看向陈萱儿,“有几句话,阿璃想说给小姐听!”
陈萱儿忙扔掉帕子,双手紧紧握着阿璃的手,轻声安抚:“不急,以后有的是时间,等你把孩子生下来了,咱们再慢慢聊!”
阿璃唤她小姐,而不是夫人,刹那间,陈萱儿脑海里浮现出了两人初次见面的情景。
那年春日,身为知府千金的陈萱儿随母去城外寺庙上完香,刚进了城,因为马车轮子损坏,不得不步行回府。
途径街市,见一群人围在一旁,她不顾母亲阻止,好奇地驻足观看。
突然,人群里面窜出来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女孩,扑通一声跪在陈夫人脚前,哭求夫人行行好,买她回府做丫鬟,要不然她就会被卖进青楼。
“我们府里不缺丫鬟!”没等陈夫人发话,跟去上香的两个嬷嬷便上手驱赶那小女孩。
时年九岁的陈萱儿,见那女孩子比自己小些,虽然衣衫褴褛,却眉目清秀,满眼的求生欲望,心里一软,便劝说陈夫人:“母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把她买下,就当是积德行善了。”
“萱儿倒是心善!”既然女儿有此善心,做母亲的也不好驳了她旳意,陈夫人淡淡一笑,逗趣女儿:“那买她的银子,就从你以后的嫁妆里扣了!”
陈萱儿红了脸,脆生生地道:“好啊,单凭母亲做主!”
跪着的阿璃连忙磕头:“谢谢夫人,谢谢小姐!”
阿璃被陈夫人花了十五两银子买下来,见女儿喜欢,便指派她做了女儿贴身伺候的丫鬟。
别人给丫鬟取名字,要么取花为名,要么取珠宝为名,而陈萱儿则是以白居易的《赋得古原草送别》前四句第一个字的谐音取名,觉得省事:阿璃由本名“春燕”改为阿璃,其他三个贴身丫鬟依次为阿依、阿叶和阿春。
这四个贴身丫鬟年龄相仿,相处融洽,对陈萱儿极为忠心。闲暇时,陈萱儿会教她们识字、写字,还调侃四人说“不识字,被人卖了都不知道,还乐呵呵地替人家数钱呢!”
四个丫鬟异口同声地笑道:“我们是小姐的人,只要小姐不卖,谁也卖不了我们!”
陈萱儿十八岁出嫁时,阿璃、阿依、阿叶和阿春四人,一同做了陪嫁丫鬟。
“夫人,快给姨娘嘴里噙一块参片!”稳婆梁氏抬头冲陈萱儿喊道,“胎儿的头快转过来了,得让姨娘再加把力,不然等羊水流光了。。。。。。”
胎儿卡的太久,待羊水流光了,许会憋闷而死!
陈萱儿鼻腔里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她自己也生产过,知道此时情形极为凶险,阿璃一只脚已经跨进鬼门关了!
她极力稳定自己情绪,接过颖儿递过来的老参片。见陪产的自己奶娘,用力掰开紧咬下唇的阿璃嘴巴,立刻把参片塞了进去。
“阿璃,”陈萱儿凝神望着在剧痛中煎熬的阿璃,向对方展露出温柔的笑容,柔声道:“我喊‘阿璃’,咱们一起用力,把孩子生下来就不疼了!”
阿璃泪眼婆娑里,望着陈萱儿,用力点点头!
稳婆梁氏突然问:“夫人,如果。。。。。。保大还是保小?”
“保大!”陈萱儿没有一丝犹豫,只要阿璃能好好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阿璃用舌头顶掉参片,挣扎道:“保、小!”自己甘愿做妾,为黄家生子,前面做了那么多,绝不能在关键时刻,功亏一篑!
西参天君隔空一指点向南荣羽后颈,趁对方失去记忆和仙力僵立时,冲地府使者莘安道:“。。。。。。交给你了!”
莘安快速退后一步:“南荣兄,得罪了!”扬起右手,隔空推向南荣羽后背心!
南荣羽瞬间化作一束红光,穿墙而入卧室里!
随后,屋子里传出来一串婴孩清亮的啼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