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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第1页）

寝殿内，玄业半躺在床，身披羊绒披肩。胸腹部缠着的白色绷带，隐隐被血渍染红。

被林辰望叫来的许太医嘱咐完侍奉在侧的下人，没有留下吃饭，匆匆归去，屋内只剩玄业秦黎二人。

窗外，天色逐渐暗了下来，玄业侧着头朝着大门的方向，心中不免升起些许担忧。

“秦黎，你派人去探一探，玄明可出宫了没？”

“我知您心急，刚才出去打水的时候，已经差人去了。”

“过去多久了？”

“没多久，估计也就两刻吧。”

“哦……那就好。”

秦黎看着玄业微微松懈下来的紧张表情，不禁说道，“刚才在狱里，有旁人在呢，您也不克制些。”

玄业自然知道对方所指是自己在玄明脸颊留下的一吻，不过他似乎对自己的所为十分得意，“这你就不明白了！他心里什么想法，什么顾虑，我可清楚得很。若换做往常，我这样定要被他责怪许久，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但今天好就好在我伤成这副模样，瞧他那一脸焦急心疼的神情，正是趁热打铁的绝好时机。”

秦黎看着主子一脸回味的沉醉神态，不解地嘴贫了几句，“要我说，您也是诸多亲王、郡王中难得风流倜傥又文武双全的，且不说京中无数对你魂牵梦萦的闺中女眷，哪怕是王公贵族之中有龙阳之好的年轻才俊，想必也没人能抵御您的魅力。可您怎么就被太子拿捏得死死的……额，您可别误会，我不是说太子坏话，太子当然也不错啦，只是也不至于让您这般。”

玄业瞥了他一眼，讪笑了一声，“你啊……满脑子打打杀杀，肚子里全是直肠子。兴许是年纪还小吧，等你再长几岁，若是遇见哪位一下就铭刻在你心里的姑娘，到时候，你自然再说不出这些话来。”

“切……当我不知道，您这都单相思多少年了。”

“你！狗嘴吐不出象牙！”玄业没好气地拿起床边盛药的陶碗，左臂一挥朝秦黎身上丢去。

下一瞬，碗被秦黎稳稳接住，轻轻放在桌上。

玄业自然知道，以对方的身手，自己自然是砸不中的，此举不过是默契地宣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哎，看在您是个伤员的份上，我就发发慈悲不挖苦您了。”

“没大没小！就你这秉性，换个脾气暴些的主子，早把你发卖去做苦奴了！”

“您就别吓唬我了，我知道您不敢！”看着玄业愈发生气的神色，秦黎终于打住了，“好好，说些您爱听的。从前吧，我以为太子生性文弱，可前边来找您的时候，那果决拔剑震慑住刘达安的英姿，着实惊到我了，可见，您在他心里，还是十分重要的。”

“你快给我说说！玄明为了威逼刘达安带路，还说了做了什么？”

“他说，他派人将刘达安的家给围了，若他不乖乖服从，便要给他全家上下扣上窝藏逆贼的罪名，通通杀了。我原以为，这不过是用以威慑刘达安的伎俩，直到他来到狱中，那种眼睛不眨一下就处死一串人的杀伐果决，让我明白这次他真的为了您，动真格了。”

“你们许多人，都将太子想象得太简单、太怯懦了，他不过是一直压抑着自己，权衡之下才在世人面前扮演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这不怪他，母亲早就向我吐露过他儿时的遭遇，我才明白身为同胞兄弟的他，虽贵为太子，一路过来却比我辛苦得多。朝中不少人曾称我有帝王之相，而其实他在这方面，全然不逊色于我。外表看似战战兢兢的白鹤，实则内心一样住着蟠龙。”

“那您既然知道他的表里不一，为何还要执迷于他？您就不担心，他所表现出来的一切，是假的吗？”

“感情，是盲目的，是不受控的。”玄业摇头轻笑，“而且，我自诩懂些识人之术，即便他的内心不像看起来那样单纯，但也是本性良善的。并且，我更知道，多年来的经历，让他变得不会直面自己的心意。面对感情，我若退一步，他会退十步；我若止步不前，他只会回到原点。只有我坚定向前，才能一点点走进他的内心。”

“这么说，您还真是，天底下最了解他的人。”秦黎撇撇嘴，无奈地摇了摇头。

“殿下，您为何站在门口，不进屋呢？”

门外，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提问声，此人正是秦黎派去打探消息之人。他刚从宫门处折返，正要汇报太子平安离开的消息，却见太子正立于璟王府寝殿的门外。

玄明面带尴尬的笑，被男人请进了屋。

“刚才我们说的话……你听见了多少……”玄业不好意思地低头，轻声试探道。

“额……基本都听见了……”玄明脸颊微红，语气夹杂着一丝挣扎矛盾。

“二位殿下，小的就先告退了，你们聊。”秦黎识趣地带上下人离开，顺便带上了房门。

玄明有些不好意思地坐在床边，刚才玄业的一番话令他心跳加速，而对方半袒露的宽厚胸膛更是令他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