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转,又一周过去。
由于玄明与刘恭私下达成的交易,这几日的京城很是太平,在城外虎视眈眈的数万大军围守下,呈现出一种微妙的均衡。
今日早朝,边关来报:被指串敌的镇北侯刘子牧在接到革职听候审查的命令后,拒不服从,并命手下拥兵自立。然而,两日前的的深夜,镇北关副将常青率亲卫于睡梦之中将之斩首,并连夜遣属下快马加鞭抵京请功。
玄明兑现承诺,封副将常青为忠毅伯,免去军职恩准其归老家享天伦,并赐州太守闲职,俸比四品。
参与诛杀刘子牧的常青亲信,均授黄金十两,官阶晋升一级,并惠及家族耆老。
而镇北关险要之地,不可一日无首,玄明以贵妃毒害宋帝之名,牵连璟王为由,令其府中亲卫及京城禁卫南门军护送其远戍沧州,次日启程。
众臣对此毫无征兆的安排,感到错愕,然而与玄明针锋相对的刘恭并未反对,众人也便随之保持了沉默。
散朝后,刘长泓并未离去。
刘恭临走前斜睨了他一眼,胸有成竹地流露一抹诡笑。
“殿下,臣……有一要事禀告。”
在玄明回正宁宫的路上,被刘长泓从背后追上,拦了下来。
望着对方如坐针毡满脸憔悴的神态,玄明不由胸口一沉,“四哥,你那边……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因臣的疏忽,吾儿泽仁、珂礼下学途中为人所劫,不知所踪……”
“什么?”玄明不禁陷入沉默,片刻之后,才继续问道,“是他所为么?”
“尚未查清。只是臣每次都派了一小队人马护送,能突破御林军护卫下手,现在在这京中,还能有谁呢?”
“你也太大意了!在这关头,将先生接入宫内不就得了,何必给敌人可乘之机。”
“臣没料到他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这般猖狂。因为臣王府开办的私塾,还有数位外甥世侄借读于此,移入宫内不甚方便,这才……”
面对玄明责怪的语气,长泓的神情略显狼狈。
“罢了,你以二位幼子安全为先,我只需尽力再护皇宫三日安宁,便可。”
“三日?殿下,您是已经有了对策?”
“对策?并无对策。在刘恭大军占领京城之后,我们便已处于下风了,多亏四哥你反应及时,这才保留了翻盘的机会,若那夜我们被他尽数挟持,那就真是任由摆布了。”
“那这三日,您打算……”
“保存实力,静观其变,以待来日。”
长泓见对方不愿明说,便未再追问。
晌午,多日幽于府内的玄业觉得有些烦闷,便来到院子里散步,只是守在门口的士兵,由给他心里添了几分堵。
就在这时,一名内官在御林军注视的目光中来到府中。
“璟王殿下,太子殿下宣您明日早朝时入宫觐见,届时会有车驾在门前等候,请您早做准备。”
“请问内官,可知为何事?”
“小的不知。”
玄业正欲追问,然而对方只是匆匆行了个礼便告退了。
尽管不知详情,但玄业内心还是隐隐有种兴奋的感觉。
他来到寝殿,取出许久未着的朝服,挂在殿正中的衣架上,小心擦拭。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拂过自冠上垂下的珠坠,深邃的双眸倒映着暗紫色绸缎耀金的光泽。
多日未见玄明,心中满是牵挂与想念,但其中又夹杂着矛盾的怨怼。
他的眼神之中含着期待,神情却稍显落寞。
玄业缓缓退至床榻边,斜倚在床榄上,双眼微闭,口中喃喃地默念着什么,无人听见……
翌日清晨,璟王府门口,一驾鎏金马车格外夺目,在马车四周,则簇拥着御林军两队人马整整五十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