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明天出发,这没什么不好的。
他于是略微颔首,含笑道:“那便依殿下所言。”
“……”
次日,二人一同登上了离京的马车,乘着风雪,这便出了城门。
离京的动作这般迅速,江左故自然喜不自胜,但白王并非孤身一人出城,实际上,除了那个冷漠又忠心的君先生随侍在侧外,还有许多黑甲武士护卫在白王左右。
虽然不是只有他二人,但他也知足了。
毕竟白王身份贵重,外出远行,怎么可能不带些随侍的人。
如此,他什么也没说,只撩开了珠帘,上了马车,与萧长恨相对而坐。
“……”
江左故心道,这怕不是去公费旅行的……都坐在马车上了,还怎么斩杀妖魔啊。
幸好他原本就不是为着斩妖除魔来的,不然此刻他还不知道怎么头疼呢。
不过样子还是要做做的,他于是撩开窗前的帘子,叹了口气,“如此声势浩大地出行,那些个妖魔见了,怕是都忙不迭地跑了,哪儿还有机会去斩杀。”
“青莲多虑了。”萧长恨饮了口茶,他微微一笑,“我带了这么多黑甲武士,可不是叫他们来充场面的。”
江左故的视线随即落在了那些个护卫在侧的黑甲武士身上。
他们身着黑甲,披坚执锐,眼神锐利而肃杀,一看便不好惹,再仔细一看,便可发现这群人身具煞气,个个都是杀人的好手。
“此番远行,青莲便同我好好看看这大好河山吧。”萧长恨放下手中的茶盏,捂住唇,轻咳了几声,他整个人都倚在那毛茸茸的毯子里,姿态虚弱而幽雅。
“斩杀妖魔的事,有他们就够了。”他虚虚地抚上江左故的手,放下了珠帘,二人肌肤相触,带来了一阵冰冷的,战栗般的触感。
江左故一怔,刹那间,便忘了自己原本要说什么了。
他张了张嘴,原想说些反驳的话语,话到嘴边,却成了:“……殿下说的是。”
他的视线落在了萧长恨那虚弱的面容上。
萧长恨皮肤苍白,五官却精致至极,他眉眼带笑,气度斐然,足以摄人心魄。
只是江左故却注意到,萧长恨的气色,似乎越发虚弱了。
他忍不住开口询问,“殿下的病……”
“无妨的。”萧长恨莞尔,目光温和,声音轻柔而和缓,有如情人间的絮语,“老毛病了。”
“这么多年来,我都是这样过来的。”他捂住唇,又咳了几声,唇角却染上了几分殷红,他缓缓地用丝帕擦去这唇角的血迹,而后笑道:“青莲不必担心——似我这般的祸害,活个千年万年的,都不是什么难事。”
江左故却沉默了。
此刻,他心中竟罕见地生出了几分愧疚之意来——为了任务,他竟然要如此去欺骗一个病入膏肓的人……他实在是于心不安。
他心下有些动摇,但转念一想,这个世界于他而言压根就是个游戏般的世界,这个人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个NPC一样的人物,对于游戏世界和NPC,他又何须愧疚呢。
更何况他不做这些,死的就是他了。
他还不想死。
如此一想,他的心思便又坚定如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