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忘寒被塞了满怀绵软的尾巴,神色一滞,旋即就被无奈取代了。
他不得不承认虞未和照绮罗很有几分相似之处,共同点是情绪翻涌时不容置喙,不容抗拒,不同在于,照绮罗犯错后撒娇打滚耍赖无所不能,恨不得将自己团成球哄陆忘寒玩,虞未这辈子能做的最大让步只是……
只是什么?
陆忘寒垂首,将脸埋入毛茸茸的尾巴。
被绒毛包裹住的温暖令他心情稍稍愉悦。
“好忘寒,”狐狸精楚楚可怜的望着他,“陆剑主,”他温温柔柔地拿另一条尾巴环上陆忘寒的腰,“我错了,再没下次了。”
陆忘寒还记着他方才颐指气使的模样,暗笑他翻脸比翻书来得还快。
“陆剑主是仙门泰斗,”陆忘寒被尾巴柔情蜜意地缠着,险些要被一团团白绒淹没了,“正人君子,万万不会与我这个小妖怪计较。”
陆忘寒拿手指戳了戳照绮罗的尾巴,怀疑道:“小妖怪?”
毛茸中探出张泫然欲泣的脸。
大妖小声道:“我先前也是气糊涂了,竟对忘寒做出那样禽兽之事。”
可他本来就是禽兽。
照绮罗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想。
他哪壶不开提哪壶,陆忘寒含笑道:“无碍,我岂是记仇之人?”手上用力,掐了把照绮罗的尾巴。
照绮罗白得透明的面颊微红。
他不躲,却还主动将尾巴往陆忘寒怀中送。
他所谓的禽兽之事正是离开幻境后,他刚刚打了一架,见了血,受了伤,满身血液疯狂翻涌,杀气还没散,亟需摧毁什么。
撕裂什么。
可他面前的不是要他撕碎的仇敌,而是,正在为他清除伤口内冰晶的陆忘寒。
他死死地盯着陆忘寒的脸。
他想,人可真麻烦。
不,不对,其他人一点都不麻烦,他轻而易举就能将那些自不量力的修士碾做齑粉。
陆忘寒不一样。
不能打,因为陆忘寒现下太弱了,他若稍稍控制不住力道,就能掐死陆忘寒。
不能骂,他匮乏的言词显然说不过陆忘寒,更何况,陆忘寒凭什么听他哀怨诉情?他又能通陆忘寒说什么?
他们不过见过数面的露水情缘,于情于理,他都没资格管陆忘寒和他那个该死的前夫君间的破事。
他盯着陆忘寒,而后像一头真正的兽那样俯身,轻轻嗅了嗅后者脖颈间发苦的香气。
陆忘寒意识到他肌肉紧绷,以为是自己弄疼了他,手上更轻。
红瞳暗光倏然翻涌,他扼住了陆忘寒的手腕,倾身而去。
之后的事情就……照绮罗轻轻地咳嗽了声,很是柔弱的模样,不必多说了。
他舐去了自己滴在陆忘寒唇间的每一滴血,而后被忍无可忍的陆剑主给了一耳光。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一人一妖同时一怔。
他被打的恼怒,可对上陆忘寒终于维持不住平静的眼睛又觉得亢奋,后者手上灵光一闪,竟是要离开。
于是他顶着还火辣辣的脸,无师自通地伏在陆忘寒脖颈间,“别走,”性情难以琢磨的大妖生平第一次低头,他喃喃,“忘寒,是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