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唐不习惯如此感情丰沛的表达方式,拎开他的胳膊,把乐野按在椅子上:
“我以为你会不喜欢这个礼物。”
乐野立即摇头,捧着书,眼睛扔在发光:
“我超级喜欢,喜欢得要死。”
凌唐张了张嘴,他想说“小孩子都不喜欢读书、写字”,倏地想起乐野的情况,大概是短短几天就看见了乐野的飞速成长——他其实并不习惯坐车,但争分夺秒地看书,抓住一切机会向自己这个“什么都懂”的城里人请教,他从不怨怼命运,只知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好早些填补上前十八年的遗憾。
他珍惜能够读书的每一分钟,所以他“喜欢得要死”。
凌唐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淡淡道:
“喜欢就好。”
饭菜还冒着热气,蛋糕也精美得恰到好处。两个赶路搭子此刻犹如多年好友,安静而和谐地用完午餐,共享一块属于十八岁的生日蛋糕。
乐野说他是第一次吃生日蛋糕,凌唐没有说话,他其实也是。
此时此刻,他的心脏被团团可爱的雪花包裹着,这个美好而温馨的十八岁,是给乐野过,也是给曾经的自己过。
“你自己看会儿说,我处理点工作上的事情。”
“你忙你的凌唐哥哥,别管我。”
乐野不懂他休假为什么还要工作,但学习、工作大于天,他不敢打扰工作中的凌唐,缩在沙发一角乖乖看书,用凌唐送给他的蓝色水笔轻轻标注疑惑,预备晚点求教。
凌唐的体温又有些升高,吃了药,靠在床头开始线上回诊,问诊的不算多,他撑着精神挨个细心回复完,副院长的电话来了,他不是很想接,可还是划开,对面还是那个大嗓门:
“臭小子,乐不思蜀了吧,出去那么多天,也不知道打个电话汇报汇报工作?”
凌唐往下滑了滑,拿出一根烟把玩,淡淡道:
“您作为接诊APP的管理员,难道看不见员工的每日工作动态?”
副院长阮良被噎了一下,又笑骂一句:
“臭小子,什么时候回来?快点,医院离了你转不了了。”
凌唐头疼,打了个哈欠,药劲上来了,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早都提了辞职,阮院长不放人,非说让他出来浪个几天就好了:
“您什么时候签字,我就什么时候回去。”
阮院长愣了几秒,长叹一口气:
“你啊,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再……”
他说了一半停下,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自觉实在没有理由插手,更何况,这位优秀学生的成长经历确实让人心疼,那些事若放在自己身上,未必能好端端长到今天,他抹把脸:
“没事,不急,你好好玩。”
凌唐明白他话里的转折和好意,但也不想再说什么,只淡淡应了声:
“恩。”
挂了电话,他冲时不时偷瞄自己的乐野伸手:
“吃了药嘴苦。”
乐野愣了一瞬,接着拎出小包,哗啦一下往床上一倒,各种各样的棒棒糖打着滚,他很上道地奉上:
“随你挑。”
架势还挺足,凌唐忍不住笑笑,捡起一颗柠檬味的棒棒糖,酸,但清爽,让发晕发涨的脑袋纾解了不少。他挥挥手,示意乐野继续看书,他要睡会儿。
乐野装起所有棒棒糖,并没有听话地继续读书,跑到床边看着他:
“凌唐哥哥,你还冷吗,我给你贴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