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绍玮听说他们要上美东夜总会跳舞,他带周蔓英、周灵波来沪城本就为了玩乐,自然要一起去。
张定坤趁机起哄,一脸坦荡,“魏家小姐也会来?那我们正好替大公子掌掌眼。”
于是用过饭,一行人便往美东夜总会来。
此时天已黑透,华灯初上,人潮汹涌。
因是周末,人比往常还要多上一倍,两层楼的包厢都是满满当当,穿白衬衫的侍从脚下像踩了风火轮,在人潮里挤插着上酒水、果盘。
大概是张定坤给郭冠邦挂了电话,等他们到,郭三爷早包了最靠近舞台的两个大包厢,酒水茶点一应齐全,连牌桌都码好了。
郭冠邦一只手拖着方绍玮,一只手又来拖方绍伦,朗声笑道,“我正说大公子走得匆忙,不曾玩尽兴。二公子来得正好,上回牌桌上账可还没清呢,说说罢,今天玩多大的底?”
方绍伦听完墙角,看见郭冠邦那张温和淡笑的面孔就有些瘆得慌,哪里还敢跟他玩牌,好在他有现成的借口,扬起右手掌,“码牌不便,你们玩。”
“这还不容易,给你找个专职砌牌的,保准又快又齐。”郭冠邦转身命侍从叫了个舞小姐进来。
方绍玮在一旁向他打眼色,“他今天有任务,要陪小姐们跳舞哩,这手受伤抓牌是不太方便,放小姐们腰上倒是正正好。”
“哦,这样啊。”郭冠邦意会到,笑着拉了张定坤和方绍玮,又邀了袁闵礼入座,四个人搓起麻雀牌来。
叫进来的舞小姐便坐到他身后看他打牌,方绍玮座旁是周灵波,魏静怡坐在袁闵礼旁侧,只有张定坤身边空着。
余下不爱打牌的几个都在隔壁包厢嗑瓜子聊天。
白慧玲还没到,方绍伦不便就走,绕着牌桌转了两圈,在张定坤身边坐下了。
他刚落座,张定坤便摸了个幺鸡,胡了个清一色,回头笑道,“大公子真是旺我,坐着别走了呗,扎个鸟,赢了咱俩对半分。”
方绍伦白他一眼,“输了怎么办?我可没带钱。”
郭冠邦“哈哈”笑,“有绍伦送这个恭喜,今儿我们稳赢。”
“输了还能怪财神不成,赢了分你,输了算我的。”张定坤跟他打眉眼官司,“大公子跟前,我横竖只有吃亏的份。”
方绍伦深悔跟他搭话,但张定坤得寸进尺,眼睛瞄一眼水果盘,很理所当然道,“劳驾。”
他当着众人一副开玩笑的口吻,方绍伦拒绝反倒扎眼,用眼神挖了他一眼,伸出左手叉了一块蜜瓜塞他嘴里,实实在在的塞,张定坤“唔”了一声,对面的周灵波“噗嗤”一声笑出来。
方绍玮不明所以,把丢到桌上的麻雀牌攥回去,“怎么?我打错了?”
郭冠邦在一边叫道,“放下啊绍玮,这牌我得吃。”
白慧玲一直到九点钟才姗姗来迟,而且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一位身姿曼妙,面庞娇媚的少妇。是袁闵礼和方绍伦的老熟人,苏娅萍女士。
两位女士一进包厢都先脱了大衣,白慧玲穿一件印度红的改良旗袍,光着两只膀子。
苏娅萍则是一袭墨绿的海绒旗袍,半袖到肘间,露出白嫩的手臂,指尖几只明晃晃的宝石戒子。
她走上前跟方绍伦打招呼,“哟,方大少爷,回来了?好多年不见了。张三爷也在啊?”
方绍伦站起身跟她握手,“苏小姐,好久不见。”张定坤在一旁纠正他,“是关太太。”
他一边搓着手中的麻雀牌,一边抬眼问道,“关太太今天怎么有兴致出来玩?”
白慧玲替她回答,“我跟关太太是老同学嘛,今天拖她去逛百货公司,所以来晚啦。”
她显然跟张定坤比较熟,俯身去看他的牌,娇笑道,“三爷牌打得好,舞也跳得好,咿,今天怎么没喊黄莺?她可天天都念叨着……”
“咳!”张定坤重重的咳了一声,又笑道,“多亏我没有女朋友,不然得被你们冤死,黄小姐是舞林高手,要算我半个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