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美惠说:“我没有那么自恋。”
也许跟年龄和阅历有关,也许跟此刻悠闲散步时的心境有关,蔚映敏收了话里的机锋,他很清楚这么聊下去无益于彼此的关系,他缓慢地说起那晚的事,“那晚我说自己无能,本意是想我都这么自轻自贱了你就别再说了,但你一点没宽待我,你说我不是无能,是怯弱,怯弱比无能更无药可救。”
高美惠没做声。
蔚映敏又说:“昨天晚上你来店里找我,我看见你一个人站那儿吃牛乳卷,我就把你指责我的那些话全忘了,我不忍心你面对跟我一样的处境,因为我清楚你为什么来找我。”
“咱俩最好是别的关系,当伴侣我就会计较为什么我对你有恻隐之心,而你对我没有。”
第26章投奔
去你们的吧——
老太太……也就是蔚映敏的妈章建云在棋牌室开张的第一天就被人举报,人执法部门开车来把四台麻将机给收了,收了就收了,但人把整个执法过程给录了,录了就录了,但又把她作为反面教材给上了公众号。
她气得找去执法部门,市区就这么丁点大,她的脸就算被打了马赛克,那熟人也能从体态认出她呀?她要不要做人了!
她上午找去执法部,但没找对窗口未被受理,索性下午收拾两身换洗衣服开车来找蔚映如了。
她没敢跟蔚映敏说。她从棋牌室开张到棋牌室倒闭,前后一共三天时间。
头一天她在朋友圈见人转让四台麻将机,第二天她就把自家的地下室给腾了,摆四张麻将桌将将好,第三天中午麻将机送来,傍晚她就发朋友圈试营业了。一共开张了四个小时,执法部门的车就来了。
章建云不恨执法部执她的法,她恨死了举报的人,哪怕晚举报几天让她把成本收回她都没那么恨。
举报人是当晚在里面搓麻将的一个前同事。地下室通风差,房间里又全霉烟味儿,她说了三四回不让男的抽烟,章建云烦她,装没听见。她糊了最后一把收了钱,借去厕所的空以“聚众赌博”为由给举报了。
章建云这天下午直接找来干洗店,刚好蔚映如去忙别的事了,她正跟店里大姐聊得投机,不知怎么一回头就瞧见店外蔚映敏那辆黑色的七座商务,她看不上这车型,像一副移动的黑棺材。她想着就站门口张望,她来市里谁也没说,蔚映敏咋这么快得信的?
当她看见是蔚映如从驾驶座下来,她转头继续跟大姐聊天了。
蔚映如进店看见她吓一跳,说你来怎么不跟我电话里说一声?
章建云说:“说说你还能放串炮仗迎我?”
蔚映如笑她,“你咋舍得出门了?”
章建云咬牙切齿地把棋牌室的事说了,她怀疑就是家里那个老的干的,她不想在家里看见他脸,来她这儿散散心。
蔚映如说:“你问我大伯了,他承认是他举报的?”
“那还用问。”章建云交代她,“你别跟敏敏说,我现在有点怕他。”
蔚映如问:“那你这两天不打算见他?”
“见呀。”章建云说:“不提麻将馆的事儿。”
蔚映如问:“那晚上住我那儿?”
“住你那儿吧,我也想皓皓了,咱俩也能说说话。”
“行啊,那我晚上给你煮……”
“去外头吃剁椒鱼吧,我在直播里看这家鱼头可火爆了。”章建云问她,“你家里太平吧,你跟明峻要有矛盾我就不住……”
“他住公司。”蔚映如看一旁竖着耳朵听的大姐,朝章建云解释,“他应酬多,太晚就歇公司了。”
大姐说话了,“小如你心里要有个数,男人借应酬不回家可不是好征兆。”
蔚映如说:“他口袋比脸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