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现场,便见两道尸首齐板板的躺在担架上。
白布被掀开一角,露出沾了泥的靴子。
白裴时视线未收,下一秒兀的笑了。
杀意横生。
“天子脚下行刺,这帮人是无法无天了,下一步刀子是不是就要架在朕的脖子上了?”
“陛下息怒。”场上已跪倒一片。
此刻天色才蒙蒙亮,整个围猎场已经布满了大小官员。
那禁军统领低着头,汗水浸湿了衣领,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必然脱不了干系。
“皇上息怒,后山本就是防卫薄弱处,只是哀家有些奇怪,这何家公子,如何会无故出现在后山啊?还有这尸体,又是如何被发现的?”
束琉棠是敏锐的闻着味儿来了,在这里等着呢。
“启禀皇上,是属下去后山小解,隐隐看到远处闪过可疑人影,形迹鬼祟,属下便跟了上去,却发现地面上赫然倒着何家公子的身体,看样子已经没气了。属下便于凶手缠斗,却无奈还是让人跑了。”
白裴时眯了眯眼,坐回到椅上。
“你是谁?”
“陛下,此人是主教的侍卫。”
“倒是巧了。”束琉棠眼带笑意,却是绵里藏针。
仵作已经验过尸体,二人的死法和那侍卫说的吻合了。
何桉双目赤红,他挣扎的收回落在何祯晖身上的视线,下一秒余光瞥见那具黑衣尸体,他瞳孔猛的一缩。
*
“爹。”何祯朝跪在地上。
“你……!”何桉震怒的看着地上的人,他抬手对着何祯朝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力道极大,何祯朝头被打的一偏,脸颊传来一阵刺痛,嘴角渗出血迹,上面赫然是一个巴掌印,他眨眼藏住眼底翻涌的戾气。
何桉眯眼:“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啊!我自认对你不薄,你为何要这么做?!”
“儿子不知爹在说什么。”
“事到如今,你还狡辩!那死士不是你派的?你真以为我老糊涂了,看不出来?”
何祯朝眼神里闪过一抹疯癫,“是啊,爹,那你怎么就是看不出来,我要比那草包有能力呢?嫡庶之别,成了儿子一辈子跨不过的鸿沟啊哈哈哈哈哈……不管儿子怎么努力,你只看得到那个草包,他吃喝嫖赌,确能得你重用,我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却也只是得你一句不痛不痒的‘干得不错’。”
“我……!我打死你!”何桉瞪大双眼,怒火几乎要把他脑中仅存的一点理智吞噬殆尽,他拿着手里的鞭子重重落下。
雨点般的鞭子抽在身上,鲜血霎时染红了衣襟。不出片刻,何祯朝已经直不起身体了,他目光闪过一抹戾色,双目赤红的看着自己的好父亲,凉凉开口:“可是怎么办呢?天子脚下行刺,若是我被查出来,你以为何家就能安然无恙吗?事到如今,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爹也别无他法了不是么?”
“你什么意思?!”
“你以为那个草包怎么会半夜三更独自一个人出现在后山?”何祯朝眼底尽是讽刺。
自家的儿子,何桉是最清楚不过了,他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意。
“他找的是谁?”
“暮翎绾。”
“放肆!”何桉一口老血梗在喉咙,“此事不成,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那暮翎绾也是他能动的?需要另找替罪羔羊。”
午间的风缓缓吹开帘帐,苍白的指腹轻轻捻过茶碗的边缘。
纱布蒙住了眼睛,那只手的主人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
“此次辛苦你了。”
那侍从单膝跪地,闻声低下了头,“属下分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