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醒时连臂展都要适应的违和感消失一空,虽然伏玉的体型没什么大变化,然而“是自己的身体”的感觉却非常强烈,他甚至凭反应就能避开家俱,毋须感官指引。
取回“左右手都是惯用手”的特长,也令社畜青年莫名感到心安。
漫威电影“蚁人”中有个假想理论:蚁人的密度不变,光是缩到蚂蚁大小,随手一拳都有子弹般的威力。
他现在的身体差不多就是这样。
即使百分百取回梁盛时的运动力,放在原本的身体里,也就是普通人,打架还不如弟弟。
但同样的运动能力,压缩到个子更小、能力值上限更低的伏玉身上,就像体型变小但密度不变的蚁人,爆发力、肌耐力……所有数值通通折叠成二重血条,甚至更多,某种意义上已不能算是普通人。
他趁翠沅没注意的空档悄悄挥拳。
“唰!”破空声压缩至极,比奋力挥击铝棒还吓人。
你个杀手,啧啧。
更棒的是:第二问完成后,躁症倾向忽然消失无踪,虽然还是莫名的有精神,仿佛毋须睡眠,但已能好好思考,不再像个神经病似的往前暴冲,管不住自己按没按下核弹按钮。
来到异界的几个小时后,命运终于重新掌握在梁盛时的手上。
躺在舒适的桧木浴池里,他忍不住闭上眼睛,放松地呻吟着。入夜的浴房点起牛油巨烛,虽不能说灯火通明,四处流转的昏黄光晕也别有情调。
翠沅烧了热水贮满,便无事可做,在池边伺候着。
她似不再对少爷的健康抱持怀疑——毕竟是肉眼可见的灵活矫健、满面红光——梁盛时让她卷起竹帘吹风、拧凉水巾子给少爷覆额,少女无不照办,只不时拿眼角偷瞟他,布着细汗的娇俏小脸晕红红的,夹紧腿心的坐姿有些别扭。
他明白那代表什么,说不定比少女自己清楚得多。
梁盛时当然想要女人,然而又不仅于此。
他不是被莫名的躁症控制,也非屈服于新得的二十公分粗大鸡巴,更不是想试试古代婢女是否真是主人的禁脔,可以为所欲为……他需要下定决心,不是以梁盛时的身份,而是以新生的伏玉之姿在这里活下去,一直到遇上许瀚洋,找到打开二周目的确切方法为止。
梁盛时从旁观者的角度思考伏玉的危机,用游戏配点应对深渊之问,连对翠沅也是采取galgame的攻略概念,然而穿越并不是一场游戏。
从他占据伏玉身体的那一瞬间,这里便成为他的现实。
继续抱持出国症候群的心态,绝对会非常凄惨——被筋骨变异折磨的当下,每一霎都想咬舌自尽却不可得的梁盛时,终于明白这是血淋淋的教训。
在现实里掐灭他每月的现金流、使他无法走上绝路的那位全知全能之神,再次用“生不如死”来提醒梁盛时,他犯了何等严重的错误。
揉着眼睛被少女惊叫声唤醒的他,无论身或心都成了另一个人。
剧烈的苦楚彻底改变——或说打醒——来自异域的旅人,断绝了他的迷茫与惶惑。
既不是穿着伏玉皮的梁盛时,也不是被灌进梁盛时魂魄的伏玉,而是全新的版本。
这不是游戏,不是关机之后还有个现实能回去,接下来为了生存,他势必得抛弃若干文明价值,背离他从小到大根深蒂固的观念,伤害一些人,凡事以保全自身为最优先。
这段旅程无法读档,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也没有任务完成提示能查阅参考;他可以挣扎,但不能崩溃,意志垮掉就结束了。
所以一切必须是他的选择。
出于他的自由意志,不是任何人——包括深渊拷问者——告诉他须得如此,不是为了通关敷衍应付的权宜之计,而是他想要这样,因为所有的后果皆须由他来承担,一如原先的世界。
他需要一个仪式,在异世界扎扎实实盖下戳记,宣示他的到来。
水下的硬物昂扬着,硬到池面上都能瞥见木橛似的黑呼呼一条,狰狞骇人,比温泉更烫。
翠沅一直不敢往那边瞧,绞拧着裤膝的十指幼细可爱,一如她红扑扑的圆脸蛋儿。
“过来。”他直视着两腿发软的少女,如盯住伏地猎物的豺狼,眼眸精亮。“把衣服脱了,一件都不许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