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身后的天草雄一忽然痛苦地叫了一声,长谷川秀久转头一看,原来天草雄一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在各种简陋武器的进攻中,右臂被对方的镰刀狠狠划了一下,立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听到天草雄一叫声的粟林幸胜和松仓胜正见形势危急,立刻又调转马头冲了回来。借助又杀回来的二人吸引了不少朝鲜义军的注意力,长谷川带着天草雄一一番乱战,好不容易最终狼狈不堪地跟着突出了朝鲜人的包围。
只是,又有一匹女真马,因为负重过多、跑在了最后面,被朝鲜义军们拉住了缰绳,不幸落入了这些义军的手中。
好在人都冲出来了!四个人再也顾不了许多,立刻催动坐骑,赶着剩下的马匹,头也不回地向前冲。奔了好长一段路,终于确信已经彻底甩开了后面的追兵,好歹算是脱离了刚才朝鲜人设下的埋伏圈。
气喘吁吁的四人定下心来,带住马,相互检视一看,经过刚才的遭遇战,不仅损失了四匹女真骏马,而且,天草雄一还受了伤……
长谷川秀久一拳挥去,就将松仓胜正打落马下。“混蛋!让你不要追!差点儿害得四个人全都丧命!”
自觉理亏的松仓胜正没有还手,只是爬起身来,不太服气地嚷着:“我不也是想多杀几个朝鲜人,为咱们被杀的斥候报仇吗……”
长谷川秀久不想再和松仓胜正争论该不该杀平民百姓、甚至是敌国小孩儿的事情,在马上怒喝道:“我们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完全分不清轻重!是多杀几个平民百姓重要?还是送回这封事关咸镜道战局的求援信重要?!”
松仓胜正只能扭过头,小声嘟囔着:“他们拿起了武器,还能叫百姓吗?那就是敌军了。何况,他们还那样对待咱们的斥候……”
长谷川秀久手握套着刀鞘的长刀,指着松仓胜正说道:“就算是敌军!为了多杀几个无关紧要的敌人,却陷入本可以避免的险境。咱们四个死了不要紧,求援信若是送不到,甚至被朝鲜人截获了去,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
松仓胜正抿了抿嘴,不再答话。
长谷川秀久一并扫了身旁的粟林幸胜和天草雄一一眼,命令道:“从现在开始,直到到达汉城为止,一切可以避免的战斗都要尽力避免!送信才是我们的头等大事,谁也不准再寻衅邀战!”
粟林幸胜点了点头,也非常赞同长谷川秀久的意见。松仓胜正虽然憋了一肚子火,但也勉强点头,答应下来。
只有天草雄一尚未答话,三人扭头一看,只见天草雄一捂着右臂的伤口,脸色煞白,满面痛楚,刚才一路狂奔,看来伤口越发恶化,此刻再也骑不住马,直接一头栽下马来。
眼看此时天色也已临近黄昏,四人只好先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替受伤过重的天草雄一处理下伤口。
把仅剩的八匹马也拴好后,松仓胜正负责看管马匹和放哨,以防再有人偷袭;粟林幸胜则用破掉的袖子替天草雄一简单包扎了下伤口;长谷川秀久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从里面倒出几粒药丸,给天草雄一吃下去。
这小瓶里装的,是长谷川家世代相传的刀伤内服药,服用之后,不仅可以抑制外伤恶化,还可以促进伤势尽快恢复,长谷川秀久一直是贴身携带着。
等忙完了这些,几个人都有些饿了。待想找那几匹伏着粮食的马时,四个人不紧傻了眼,这才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
原来,伏有粮食的那两匹马,不见了一匹,仔细回想一下,应该就是在突围的最后关头,不慎被朝鲜人截下的那匹;而另一匹,虽然跟着冲了出来,但是如今,装有粮食的布袋却不知何时已被什么利器给划破了,想必是混战中朝鲜人的利刃所为。此刻,经过一路的颠簸奔驰,里面的粮食早已掉落殆尽,只剩下最后一个饭团,也已经被颠得支离破碎……
无奈之下,四人也只好先把这个饭团草草分了吃掉,垫一垫肚子,再想办法。
同时,四个人也发现了另外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天已入夜,而他们却完全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