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烬控制着情绪,面色平静地将电子表锁定。
沈逆和满屋同门打过招呼,维持着温和有礼,实则全然不过心的调调。
坐下时,暗觑边烬的右手。
让沈逆失望的是,边烬已经重新戴上手套,再一次将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藏了起来。
别说触碰,就连目光都被回绝,谢绝参观,相当绝情。
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眼眸之下投落安静的阴影,藏住了眸色,瞧不出边烬的情绪。
闷闷地收回目光,沈逆无意识地拿起一杯茶,还在想边烬的事。
右手敏感……
这么说起来,师姐的确是左撇子。
同门离去后,边烬有些倦了,本想回屋休息,沈逆对她道:“随我来。”
“有事?”
熟悉的冷淡。
“来了便知。”
说完沈逆就走了,边烬只好跟着她到了暖阁之中。
推开暖阁移门,见案上放着几样菜,都是平日里边烬喜欢吃的清淡菜色。
“筵席人多,你一口未吃,哪有宴请宾客自己饿肚子的。现在吃些吧。”
边烬的确一口没动。她不喜欢人多的浑浊空气,圆桌用膳无数双箸乱飞,每盘菜都被别人翻动,光是想象都让她受不了。所以刚才席间调制透明的口罩一直都未摘下,自然半口饭菜都没吃。
这会儿边烬嗯是嗯了一声,却也没去拿箸。
不是沈逆错觉,不知何故,边烬似乎对她更冷淡了些。
所以为她焐手的边烬,依旧是陪她演戏。
观众散了,戏也结束,戏中的搭档又恢复到冷若冰霜了。
沈逆胸腔闷痛,转身要出暖阁。
“师妹。”
边烬叫住她。
“当初你去狸力三号坑感染的辐射疾病,可有留下后遗症?”
边烬会知道这件事自然是曾倾洛说的。
逆芯都装入她体内了,两人心知肚明,沈逆也懒得掩饰。
“有点干眼症罢了,无碍。”
边烬又轻“嗯”一声,没再深究。
沈逆走后,边烬本来并不想吃,可这些菜色无一不是沈逆亲自挑选,全都是她爱吃的,不舍得辜负这番心意,便强行吃了几口。
很快吃不下了。
放下箸,发现腕口还有烫红的痕迹,轻轻戳上去,没有任何感觉。
很奇怪,痛觉变得很迟钝,但和沈逆肌肤相贴时的触感却有种病态的敏锐。
就像昨夜被她拥抱,就像餐前为她焐手。
沈逆的指骨从她右手的指缝中无意蹭过时,摩擦所产生的微妙电流,一点点从肌肤的最表层往她心尖上渗透,随后流淌向说不清的地方。激荡起的粘腻感,她从未经历过。
不,她经历过。
边烬扶着发痛的额头,难以置信自己居然在回味焐手的细节,甚至又想起那个让她回避了多年的梦。
那个梦距今已经有四五年,是她第二次北伐没多久时做的。
当时她一直想用征战和杀伐来平息沈逆告白后无法遏制的内心。
其实一开始她做到了,直到某个深夜,无意间在军营外撞见自己的两位士兵在夜色中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