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宝珍也没让,“公共区域属于我们两个人,我不可以问一下吗?”
周莎莎很快反呛,“你看看几点,凌晨,你敲我的门,现在是你在打扰我!”
“既然是凌晨,那你为什么把音响开这么大声?”
周莎莎哼地一声,打量着她,“谁知道你这么晚还要回来啊?”
她的腔调十足mean,“哦,我是不是还要跟着你的作息调整啊,等你睡了我才能睡?”
钟宝珍不想再和她吵下去,“ok,随便你,但我会跟公寓前台说,这和我无关。”
回到房间,钟宝珍脱下衣服,踢掉鞋子,她把自己埋进被子里,有种想落泪的感觉。
比起睡觉,她更想逃避这一切,自从被那个莫名其妙的人发现自己的秘密后,她每天都在担心,会不会有谁突然指认出自己,把自己的秘密全部捅出来。
每个眼神接触都让她心惊胆战,任何一句悄悄话都令她思虑万千。
她已经不敢打开Rendez,也不想打开手机,她想离开这里,不想见任何人,可她又该去哪里呢?
为什么,她想,为什么自己这么倒霉。无论怎么去安慰自己,她都没办法告诉自己,这其实无所谓。
不就是多和几个人上床吗?她为什么会觉得愧疚,是因为贞操观潜移默化地影响吗?
还是,她要承认吗?享受性爱,但是却无法享受亲密关系;渴望肉体,却厌恶更多的接触。
欲望再经过怎样的矫饰,以爱情的方式打动谁,可她始终无法接受,那么她无法接受的,究竟是爱情,还是自己?
钟宝珍蜷缩着手脚,听到自己的心的呻吟,超脱了德行的追求,也越过了对自我的苛责,她想,其实,她还是渴望,渴望一种世俗上的相亲相近。
比如现在,她或许也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一个不需要特意选择开场白的,无需过度掩饰的,永远的倾听者。
这个人真的存在吗?
她拿起床边的褪黑素,倒了一个出来,是可爱的小熊形状。
钟宝珍思考了一会,可以说是自暴自弃的,她拿出手机打开Rendez,点开那个熟悉到再不能熟悉的界面,发送了一条消息。
点完发送键后,定定地,她盯着自己发的文字框,良久。
退出来,Paul给她发了好多消息,她点进去看,都是很认真的话。
他先向她道歉,认为自己那时的举措太过唐突,他认为自己当时应该制止她,他的用词“serious
relationship”让钟宝珍不得不回复。
她也需要道歉,自己让一个忠于神的信徒差点破戒。但她还是很残忍地回复——“我们并不合适,我现在还没办法进入到一段relationship中。”
Paul是一个很真诚的人,但是她们注定不适合。别的不说,她这辈子可能都无法拥有什么信仰。
信仰这个词太重,不适合一个对生活得过且过的人。钟宝珍拿起手里的软糖,吃了下去。
热带水果味,甜甜的,希望她能睡个好觉。
她并不知道的是,在她睡下不久后,她与Rv的对话显示已读。
而她发送的其实也只有四个字——好想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