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霆说:“你少让我遭点罪就好了。”
谈闻往前滑,手靠在桌沿上,坐端正了些:“我来是为您分担的,不是给您负担,放心好了,我会做到让全世界满意的。”
谈霆说:“你结个婚我就满意了。”
谈闻立刻歇火。
维持几个月的感情,因着谈霆这句话,又重回错轨。
谈闻一时无言,谈霆大抵感觉到自己说话方式有问题,面上却没有要改正说法的意思,只道:“让你去跟新项目,你敢吗?”
谈闻牵强地扯嘴角,长长呼气,恢复神色:“我怎么不敢?我的字典里,就没有不敢这两个字。”
谈霆呵呵一笑,“那就去吧,让我看看你的真本事,别只会打嘴炮。”
“本公司的?”
“分公司,新建立的。”谈霆把资料抽出,给谈闻,“人手不够,你去打杂吧。”
谈闻接过资料,打开看。
“柒贰”
72?消毒水吗?
谈闻垂眼,接着往下看。
字太多了,他看得眼花缭乱,错行潦草读了读,还是没看懂。
“做房地产开发的。”谈霆说,“难骨头,不好啃。能不能行你自己看,不行就算了。”
从谈霆那句话开始,父子二人的相处氛围别扭许多。谈闻收起了嬉皮笑脸的嘴脸——这和他本人更相像,他一直如此,从不谄媚谁,阿谀奉承谁。
只做自己,想笑就笑,不想笑就不笑。没人能逼他做事。
在家里,他习惯戴副面具,因为愧疚,所以顺从。
些许是家里亲戚声音太大,无意间让谈闻听到些不入耳的话。
比如,他这个人从小脾气就不好,长大了以为会乖点,没想到染上了怪癖。
说他不像温霓然,也不像谈霆,怀疑医院抱错胎,他是外来的孩子。
往常要是听到别人嚼舌根,谈闻压根不可能忍耐,下秒就会反击回去。
只有这件事。只有这件让所有人感到不齿,认为谈家会败在他的手里,断子绝孙。
谈闻不是石头,他有主观情绪,也会被人牵动。难听的话说多了,他偶尔也会自省,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出国那几年的刺激运动,是他放飞自我的一种宣泄方式。
谈闻学到了很多,看开了很多。
回国前一晚,他还在同自己说,想开点,人生是自己的,想怎么过,自己说的算。
结果呢。
到了父母这,他始终迈不去这个槛。
谈闻没有久待,被助理带去见了柒贰的总经理,双方交换联系方式,谈好薪资和待遇。
在平海这座一月三千完全活不下去的城市里,谈闻处于年纪不算小,但什么都不会的尴尬位置上,最终谈论的薪资也不高,无责三千五,提成靠自己。
虽然薪资不高,但好歹有个双休,早九晚五,还算能活。
柒贰的总经理生怕谈闻这公子哥随意上下班,再三提醒公司刚起步,这项工作会很累,每天按时打卡上下班,不能早退,无故离开,或是不来。
谈闻让他放心,自己绝不会一句话不说就不来上班。保证了两次,柒贰总经理才放下心。
结果不成想,一语成谶。
谈闻早上七点起床,七点二十出门。
电梯失调,整个暗下。
谈闻:“……”
这特么是高级小区的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