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炎迎风便长,眨眼间已经七八米长,水桶粗细。打秋千似的,在“沙丘王宫”周围绕了一圈,由毛毡、木桩、麻布构成的宫殿,便升腾起熊熊烈焰。
“嘿儿嘿儿~~”
赤烟驹偏过“马头”,向后背上的暗色铠甲的骑士轻轻嘶叫,像是在得意地邀功。
马背上骑士身材高大,全身覆甲,头盔还拉上了面甲,看不清面容,只有如剑锋般冰寒的眸光,从眼孔透出。
铠甲用料十足,有一种厚重与坚实的质感。
左右肩甲上用两个暗金色貔貅兽口咬住两个金环,金环后面拴着一袭三米宽、末端几乎拖到地上的大红披风。
四周,沙蛮人凄厉惨嚎、哭泣哀求,铁甲骑兵放肆大笑、高声叫骂。
还能听到马刀挥动的破空声、割开皮肉的嘶嘶喷血声,烈火焚烧的哔啵作响。
狂风卷起浓烟扫荡每一处空地。
整个战场如此喧嚣、凌乱,却似乎一点没影响到赤烟驹上的骑士。
他安静地坐在马背上,连腰间的战刀都没出鞘,铁手套清洁如新,没有染上一丝血污。
只看他和他坐下赤烟驹悠然自得的动作,心里就会产生一种宁静安详之感。
“嗒嗒嗒~~~”
一匹黑色骏马从后坡跑来,距离浑身冒红光的赤烟驹还有二十多米,日行千里若等闲的宝驹便踟蹰着停了下来,再不敢更进一步。
黑马上有一位铁甲骑士,铠甲与武器的样式,几乎和死鬼葛庆一模一样。
不过葛庆没有面甲,他却和赤烟驹上的将军一样,用黑色面甲遮住了脸庞。
似乎早熟悉赤烟驹对普通战马不容直视的凶威,不等胯下宝驹停步,他就双手轻轻一按马鞍,身子如一只大鸟,跳过马头,飞跃十来米的距离,轻盈落在赤烟驹骑士身后。
他控背躬身,双手抱拳,道:“关将军,请下令让兄弟们收刀吧。卑职确认过了,整个沙丘国,尚有战力的壮年蛮勇还不到五十个。
他们早在第一波铁骑冲锋中死伤殆尽,剩下的皆为老弱妇孺。”
“哼,沙蛮子是什么情况,本将的‘仙人眼’难道还没你的‘猪眼’看得清楚?”
赤烟驹上的关虎臣冷笑一声,又道:“本将治军向来严谨,若非确定沙蛮营地毫无抵抗之力,又怎会打散骑兵团队伍,任由将士们随心所欲?
你只是有一对猪眼,不是猪脑子,好好想想吧!”
听到“仙人眼”和“猪眼”,铁甲骑士立即起了反应,微微垂下头颅,垂在身侧的双手,无意识捏成拳头,手背上甚至鼓起一根根青筋。
关将军拉动一下缰绳,座下赤烟驹立即顺服地调转方向,从背对着黑甲骑士,变成正面俯视。
他看到了铁甲骑士的细微动作,面甲之下的嘴角勾勒出一丝戏谑且略带快意的笑容。
“将军,屠戮无辜老弱,有伤天和,是为大不详。”铁甲骑士声音有些憋闷,却依旧在劝谏。
其实他早明白虎臣的想法。
不仅他知道,大蜀铁骑营的兄弟都知道——关将军的赤烟驹一直在放火,见到沙蛮子喷一口,见到沙蛮帐篷或茅屋也打个响鼻,从沙丘外围一路烧到沙丘王宫。
可以说,点燃沙丘的大火,大半来自赤烟驹。或者说,来自关将军的有意放纵。
若非如此,铁骑营也不会队伍散乱,肆意宣泄各种丑恶的欲望。
“嗖——啪~~~”
黑甲骑士话音刚落,一条拇指粗的火蛇,从关将军袖口内飞出,度极快,宛若有生命的毒蛇。
黑甲骑士看到了,想要偏头躲闪,压根来不及,蛇焰鞭已抽到他脸上。
“哐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