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有点儿忙,吃饭的途中时不时的握起手机回消息。
路梨矜用汤匙舀着粥,慢悠悠地送进嘴里,满脑子都是他在回谁,今天生日,哪怕不怎么过,亲密的人还是知道的,那么能让他有耐心,回这样久的,又会是谁呢?
有些事不该想,可念头一旦萌生,就再也无法停止。
“楚淮晏。”她小小声唤他。
楚淮晏应声,“嗯?”
路梨矜给他夹了只烧卖,“这个还挺好吃的,你尝尝。”
“梨梨。”楚淮晏似笑非笑地问,“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情绪多写在脸上?”
路梨矜粲然一笑,反驳他,“没有哎。”
幼时学戏,嬉笑怒骂都跟着台本走,长大后读声乐,反复练习某首歌该以什么样的情绪唱出。伪装这件事,路梨矜从小修习到大,自认精良。
楚淮晏将手机倒置,直接推到她面前,语气平和却不容置喙,“你自己看。”
路梨矜没有马上低头,而是固执地跟楚淮晏纠。缠,“我真的表现出过不高兴吗?”
她引以为傲的情绪管理似乎总在楚淮晏面前失去效用。
日光斜照进来,眯起眼能看到空气中翩跹起舞的尘埃,手机的屏幕由亮转暗,楚淮晏慢条斯理地转着咖啡杯回,“也可能是我感觉到了。”
路梨矜苦笑,把手机又推回去,“密码。”
这次终于看清了界面的聊天内容——是跟顾意的。
楚淮晏:[上次路梨矜捞的那条鱼,给我送过来吧。]
顾意:[???]
顾意:[听听,这是人该说的话吗?寿星了不起是吧,都多久了,我以为路梨矜不要了,你把手机给她,我和她谈谈!君子不夺人所爱的道理。]
楚淮晏:[什么时候能送来?]
顾意:[……]
顾意:[再过一个点吧,我跟我家宝贝儿道个别。]
路梨矜哑然,耸肩问,“我能用你的手机回他吗?”
楚淮晏把她夹过来的那只烧卖吃掉,咀嚼完才答,“随你。”
指尖在屏幕上飞跃,楚淮晏:[引用——我在呢,所以是什么道理?]
顾意:[梨矜妹妹,近墨者黑,你这是吃了几个淮晏哥啊,语气学的这么像?]
路梨矜换了自己的手机跟他聊,之前加了顾意的好友,但是交流寥寥。有两次是顾意三缺一喊她来玩牌,被拒绝后也没多说什么,路梨矜估计他就是顺手群发的消息。
顾意详细的问了她的喜好,精确到鱼缸底部铺什么鹅卵石,造景用水藻的形态。
路梨矜认真的回应好,她放下手机的瞬间,楚淮晏的声音响起,不咸不淡,听不出情绪,“和他聊得很开心?”
“……”路梨矜摇头如拨浪鼓,急切地否定,“没有,我在和他说鱼。”
楚淮晏取了张纸巾擦嘴,继续逗她,“你紧张什么?”
路梨矜从带着笑意的俊脸上读他的揶揄,作势威胁要去拍他的头,楚淮晏没躲,宁定地看着她,路梨矜没敢真的拍,怯怯地缩回了手,搓着鼻尖嘟哝,“你欺负人。”
“所以呢?”楚淮晏慵懒问。
路梨矜跳下椅子,握着手机扭头跑开了。
她踢掉拖鞋,盘腿窝在沙发里打植物大战僵尸,甚至没敢开音效。
豌豆射手艰难阻碍着僵尸的进程,余光里楚淮晏捧笔记本电脑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两人不讲话,各做各的事情。
多年后,功成名就的路梨矜回忆起学生时代的这个晌午,只觉得眼眶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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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意来得比他说的要早,人还是亲自到的,楚淮晏在起身给他开门前扔了条空调毯给路梨矜,叮嘱讲,“盖腿。”
“来来来,小心点儿搬。”顾意领了四五个人,抬着足有半面墙高的巨型鱼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