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哭声让齐悦觉得无措又烦躁,她靠在椅背上,恨不得立刻抛下宋清回卧室。
齐悦终于明白了除夕夜韩默拒绝她时的感受——谁会愿意身边无端多几个不熟悉的人?天知道是累赘还是定时炸弹?
她是这么想的,徐景则直接这么做了:“你跟她阐明利害,她要是不愿意,就给点物资让苏望送她回去,你本来也不欠她的!”
齐悦答应了一声,站起身来目送徐景回房。
她知道,对徐景而言,她可以为别人付出精力和劳动,但决不肯为人白白浪费时间。
正因如此,齐悦本来没想让徐景出席,是徐景听了宋家的狗血故事后,想见见这个可怜的女孩。只是没想到,后续走向恰巧就朝着徐景最不喜欢的方向发展了——徐景厌恶一切浪费时间的行为和哭哭啼啼的软弱。
徐景的房门被轻轻关上,即便生气,她依旧保持着自己的涵养。
齐悦轻声叹了口气,她努力回想去年除夕夜时的无助和恐慌,好教自己态度好点,不要那么烦躁。
“你多大了?”齐悦问道。
“十七。”宋清无措地站在桌边,不再是一开始那副倔强黑天鹅的模样,“对不起,我失态了。”
“没事,坐吧。”三人重新落座,齐悦给宋清续了水,“天灾前在读高中吗?”
宋清轻轻“嗯”了一声,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发出恳求:“您真的不能带我们离开京城吗?”
“是因为担心我们复仇吗?”她犹豫地补充了一句。
复仇?
坦白讲,齐悦拥有《图鉴》,一点也不怕宋清或陈雅婷的复仇。可是她为什么要放个可能会对自己和亲友产生威胁的人在身边呢?
于是齐悦避而不答,反倒开口问她:“非亲非故的,我们拿什么理由带你们母女俩走呢?”
齐悦指了指窗外的变异鸟:“更何况,眼下这个局面,飞机应该没办法起飞,就是我们自己也没法回去。”
宋清抿了抿嘴,失神地点了点头。
短暂的沉默过后,宋清再次开口:“如果我注射疫苗的话,可以跟你们一起走吗?”
她依旧把疫苗当作一场人体实验,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她愿意把自己作为献给这场“人体实验”的祭品,充当齐悦带她们母女俩离开京城的交换条件。
“这是两码事。”齐悦真的不耐烦了,她开始从空间往外拿物资,准备让宋清直接带走。
宋清在那样的家庭长大,不负责任的父亲与情绪不稳定的母亲都锻炼了她察言观色的本事。
刚才她之所以一次又一次提出请求,不过是在试探齐悦的底线,也期冀着能够让她心软。
眼下看齐悦没了耐心,宋清立刻就换了口风:“我愿意接种疫苗,假如——我是说万一——万一我出事了,您可以给我母亲一些晶核吗?直接给到她手里,不要别人经手。”
她想,没有觉醒异能的自己终究是母亲的拖累,也没有资格要求母亲离开宋家。不如就搏一搏,万一真的能觉醒异能呢?
宋清环顾房车,最后将视线落在了灯光下齐悦姣好的面容上。
“她可真漂亮,如果是从前,见到这么好看的姐姐,我一定会冲上去找她要微信。”或许是潜意识里已经做了决定的缘故,宋清脑中开始天马行空,“她会骗我吗?可是就算被骗了,又会怎么样呢?大不了就是死掉,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至于妈妈,如果没有我,妈妈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撕破脸也好,继续纠缠也罢,都由她了,再也没人约束她、惹她不高兴了。”
尽管知道疫苗不会出差错,齐悦还是答应了宋清的要求——一是为了教她安心,二是懒得跟她多说。
她最后问了一句:“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宋清从包里取出一个手帐本,“我可以写保证书,证明我是自愿接种,生死自负。”
齐悦本来想说不必,转念一想便没有阻拦。
等拿到她的保证书后,齐悦果然看到上面写了关于出现意外后付给陈雅婷晶核的条款。
她扯了扯嘴角,并不介意这点小心机——在她看来,在不伤害别人也不违背大是大非与公序良俗的情况下,人为了生存所做的一切都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