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随口朝宋明稚道:“父皇好像很生气,将过阵子的万寿节,都忘到了一边去。”
说完,便放下手中的纸,朝宋明稚笑了起来。
这群纨绔虽然不学无术,不过没有一个是白丁。
他们有的在朝挂着闲职,有的仍在被逼着入仕,最差的……也在家人的耳濡目染之下,听来了不少有关朝堂的大事小情。今日,这几人不约而同地在纸上写了同样的一件事。
慕厌舟随手拉出了一条凳子:“坐。”
宋明稚也没有同他客气,坐下之后,便问他:“可是牵连杜大人受罚那件事?”
“对,”慕厌舟放下了手中的纸张,总结道,“父皇近来正在彻查吏部受贿案,这事……听他们几人的意思,似乎是一桩冤案。”
宋明稚随手拿起了一张纸:“这样啊……”
接着,一边假装翻阅一边仔细回忆了起来。
历史上,杜大人回家之后,躺了还没几日,便因为伤情恶化,而不治身亡。奸党则紧随其后,将自己的人推到了‘户部尚书’的位置上,并毁尸灭迹,彻底将这桩冤案压了下来。
要不是慕厌舟在登基以后,第一时间彻查此事,处理相关人等,它或许会就此被掩埋在历史的尘埃下,再也没有人记得。
慕厌舟放下了手里面的纸张,状似随意道:“杜大人真是厉害,如今他的伤还没有养好,已急着回户部报到了,说是要查清楚此事才能放心回家躺着。”
宋明稚翻纸的动作随之一顿。
那日在醉影楼里看到的场景,瞬间便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怪不得冯荣贵急着为自己梳络关系。
他的危机感并没有出错:
奸党的确早已做好准备,卸磨杀驴。
历史上,慕厌舟登基彻查此事之时,他们不仅将黑锅,全都扣在了冯荣贵一个人的头上,甚至还曾暗杀冯荣贵,试图制造他畏罪自。杀的假象。
月光穿过窗缝落在了宋明稚的脸上。
照亮了他雾蓝的双眼,与思索时微微蹙起的眉。
慕厌舟发现……
相比起观察自己,宋明稚这个疑似奸细,今日似乎更加在意朝堂上的事。
他缓缓用手指在桌上轻点了两下,突然开口道,“朝堂之事果然很复杂,”继而,凑到宋明稚的身边,感叹道,“所以……果然还是躺在家里面,少掺和一点为好。”
“你说对吧?”
这样的话,如今刺激不到他一点——
宋明稚缓缓低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几息后,竟然赞同道:“殿下说得对。”
慕厌舟不可置信:“说,说得对?”
他立刻站直身来,抽走了宋明稚手中的那张纸:“宋明稚你怎么这么快就不在意我了,怎么,你也觉得我没希望了吗?”
宋明稚抬起了头。
月光落在他眼底,蓝蓝的湖水中,突然多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看来殿下已不排斥了解朝堂之事了,那么今天晚上……殿下与其闲着,还不如想想若此事真是冤案,后续又会如何?”
说着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慕厌舟瞪大了眼睛道:“哦,我懂了——”他恍然大悟道,“你这是激将法,对吧?”
宋明稚顾左右而言他,不去看慕厌舟的眼睛:“殿下,时间已经不早了。”
此时,明月早已高悬。
宋明稚不想再多耽搁慕厌舟的时间,说完正事,便欲向他行礼退出徽鸣堂。怎料,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耳边竟突然传来了一阵“叮当”的轻响声……
虽只有一瞬便消失,但还是没能逃过宋明稚的耳朵。
这是什么动静?
宋明稚下意识蹙眉,朝着门外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