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张卓熹闻言大笑起来,不由得拍手称赞,“周大少爷好胆量,可真是个情种啊!你果真如我所料一般,为了救自己的心上人,即使穷途末路了也会孤身前来。或者说,我还是叫你少将更让你觉得熟悉和亲切呢?噢,不好意思,我忘了,周将军亲手削了你的职位与军权,你早已不在司令部有实权了,少将也不过是一个空名号罢了。”
“张卓熹,你怎么还有脸提我父亲?!他生前最是信任你,而你却在第一时间背叛了他,如今还要对周家赶尽杀绝后再鸠占鹊巢!你怎么对得起他?!”周牧晨剑眉紧蹙,冷冷地道。
“呵,我对不起他?”张卓熹冷笑一声,道:“到底是谁对不起谁?!我张卓熹在读军校时便已是非常优秀,每一项成绩从来都是名列前茅。毕业后来到司令部,我也仅用了两年的时间就从最底层升到了将军副手的位置上去,成了他身边最亲近也是最信任的人。我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地跟在他身边,无论公私的一应大小事务都替他妥善处理,我如此忠诚和任劳任怨为的就是可以早日出人头地。而他呢?他周行秋又是如何对我的?这几年在他身边,我就止步于做一个小小的副官了,而你不过是一个去国外镀了层金的草包,就因为是他的儿子,是周家的继承人,一回来便能轻而易举地获得军衔与职位,压在我的头上,在他为你铺好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你明明什么都不如我,却能如此轻易地将我踩在脚底;我明明有那么多真才实干,却只能给你们周家的人做一个小小的陪衬而永无出头之日!周牧晨,你叫我怎么能不恨?!”
“你们周家沦落至此,都是我的手笔,也更是因为你们自己罪有应得。如今,我已全面接手了司令部,这里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你们周家自是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不过你们留下的东西,我都会好好享用的,这都是你们欠我的。”
周牧晨眉头紧蹙,抓住了那人话里的关键词:“什么叫我们周家沦落至此都是你的手笔?你到底做了什么?!”
看到那人变了神色,张卓熹的脸色一下子舒展开来,似乎愉悦了许多。他缓缓开口道:“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告诉你也无妨。司令部那边,我筹谋多年,一步一步地在各个地方都换上了自己的人手;而这边,小婧很早就是我的人了,我与她一起里应外合,不过为你周家的自取灭亡做了一点推动罢了。哦对了,忘了说,你父亲久治不愈的咳疾便是我让小婧一直在给他下慢性毒药所致。就连当年小婧没能生下来的那个孩子也是我的,虽然可惜,但周行秋至死都不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也真是叫人痛快。”
“你说什么?!是你杀了我父亲!!”周牧晨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上前一步质问道。周围的士兵也纷纷围拢了一些,响起一片子弹上膛的警告声。
“周大少爷,你可要搞清楚,是你罔顾人伦和自己的小娘偷情,这才气死了你的父亲,与我又有何干呢?哈哈哈哈哈。”张卓熹大笑起来,“相反你应该感谢我才对啊,我可是帮了你们一把啊。老爷子死了,你就能和你的小娘在一起了,再也没人能管你了,不是吗?”
“顺带呢,我还帮你铲除了你那个碍事儿的弟弟,没了他,你继承人的位置就稳了呀!不过他那个亲娘可是自己非要去送死的,这就不关我的事了。但是无论如何,我和小婧都应该是你的大恩人,你说是不是啊?哈哈哈哈哈哈。”
“张卓熹!!我要杀了你!!”周牧晨顿时血气上涌,愤怒到了极致。他额头上的青筋爆起,向前冲去,恨不得手刃了那人,却被士兵们死死地挡住。而程暮在听闻真相后也如同受了惊吓一般,愣在了原地,良久后才悲痛地闭上了眼睛。
“小玉他还是个孩子啊!张卓熹,你这个畜”牲!”周牧晨痛骂道。他冲不过那道人形的屏障,只能逐渐卸了力,喃喃道:“都是我的错”
“对,都是你的错。如果没有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张卓熹看着那人,笑了一下,“不过我这个人一向讲信用,既然你今日遵守约定来了,我可以放你的小情人离开。”说罢,他招了招手以作示意,立刻就有人将程暮放了下来,并解开了他身上所有的束缚。
程暮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想要走到那人身边去却无法靠近,只得转过头来望向他,有些着急和担心地喊着他的名字。
“周牧晨!”周牧晨转过身来与他对视,笑着对他道:“小暮,阿诚就在外面等你,你快走。”
“那你呢?我又该去哪里等你?”程暮很想这样问,却到底什么都没说出口。身后的士兵十分不耐烦地推了他一下,示意他赶快走,阿诚也正站在外面的不远处向他招着手。似乎所有人都想让他尽快离开这里,可他的心中却是非常不愿的。因为他知道,如果他就这样离开了,他与眼前的这个人,也许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相见了。于是他只能放缓了脚步,一点一点向外挪动着,同时一步三回头地向后望去,目光始终停留在那个人的身上。
但是再漫长的道路也会有尽头,再放缓的步伐也始终会到达终点。等待已久的阿诚已经近在眼前了,程暮几乎已经走了出来,距他只有一臂的距离了。而就在这时,一直笑着注视着他走远的周牧晨却突然变了脸色,似乎就在等待着他走出这里,确保安全的那一刻。周牧晨趁围守的士兵不备,反手掏出了藏于腰后的匕首,猛地转过身向着张卓熹刺去。围守的士兵在刚才的过程中放松了警惕,在如此出其不意的猛攻下倒真让他冲出了包围。
意外发生得太快,根本没有人反应过来,更加无人敢轻举妄动。周牧晨几个箭步冲向前去,仇人已经近在咫尺,锋利的匕首只有一拳之隔便可以插入他的心脏。他眼神凌厉,孤注一掷,用不计代价和后果的突袭博取一个可能性,几乎是自杀式的复仇方式。但就在他马上快要成功的时候,“砰”的一声巨大枪响在耳边炸开。
周牧晨瞬间失力,直直地跪了下去。他的小腿被子弹射穿了,顿时血流如注。士兵们也很快反应过来,纷纷上前将他紧紧围住,打掉了他的匕首后又踢到了远处。
“周牧晨!!”程暮一声惊呼,瞪大了眼睛,立即转身就要向后奔去。
阿诚也被这场变故惊了一瞬,但他始终牢记着周牧晨和他说过的话,于是立刻上前抓住了程暮,道:“快跟我走!”
“我不走!我要回去找他!”程暮的手臂被抓住,他使劲地挣动着,吼道。
“主子为了救你把自己都搭进去了,别辜负了他!快走!”阿诚拉着那人执意要远离。
程暮不知道哪里来的劲,他不再回答阿诚的话,只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将人推得后退了两步,而后立刻抓住了机会转身奔向了那人:“周牧晨!!”却被两个士兵拦下,挡住了去路。
周牧晨仍跪在那里,没有回头。“程暮!你快走!别管我!”
“我不要!我要和你在一起!”程暮大声喊道,眼泪已流了出来。
“可真是一场深情戏码啊。”张卓熹笑了起来,又擦了擦手中还滚烫着的枪口,“既然你们如此放不下彼此,不如就一起吧,这就怪不得我不讲信用了哦。”
说罢,那两个士兵便放开了程暮,他连忙向后跑去,冲进了那个包围圈里,跪坐在了那人身旁。程暮伸出双手紧紧地按住了那人腿上血流不止的地方,泪眼朦胧地望向他:“周牧晨,你别赶我走。疼不疼?是不是很疼?”
周牧晨疼得脸已经有些发白了,却还是撑着摇了摇头:“你怎么这么傻,这么不听话。明明都走了,还回来干什么。”他努力地舒缓神色,勉强对那人扯出一抹笑容,而后伸手抚上了他的脸颊,擦去了他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