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把青梅话》作者:雁渡南浔
简介:青梅,亦作苦香,色碧,味酸,食之而涩,却作生津止渴。
深情专一攻x身娇体弱受。年上。
民国背景,小妈文学,青梅竹马,狗血俗套,虐恋情深。受与炮灰攻前期会有阶段性的情感纠葛,毕竟都是小妈文学了,把人带回家不是为了把他供起来的哟,所以请坚持双洁的bb们自行避雷~
炮灰攻只是炮灰,百分百1v1结局!he?orbe?(狗头jpg)
全文存稿已完结,不会弃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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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局
青梅,亦作苦香,色碧,味酸,食之而涩,却作生津止渴。
—楔子—
“年少时母亲曾为我请过一位教书先生,先生颇通唐诗宋词,教会了我很多。但多年过去,我对这些诗词都生疏了许多,却仍记得那个盛夏犯困的午后,先生正站在台前滔滔不绝的讲着,你站在院外朝我招了招手,拉着我偷偷溜出了学堂。那时先生正讲到‘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只是我们都跑的太快,错过了太多,没听到多年后物是人非的结局,和那句‘苔深不能扫,落叶秋风早’。”
民国十五年,九月初三,深秋,北平和光饭店。
华灯初照,夜色渐浓。饭店一楼正中央的戏台子上正咿咿呀呀的唱着一出《玉堂春》,台下看官饭客来来往往好不热闹。而此时,一辆黑色的庞蒂亚克稳稳地停在了饭店的门口,立马就有两名侍应生迎了上去,恭恭敬敬地朝着车上的人弯腰行礼。“周将军您来了!快里边请,二楼雅座已经候着了!”
周行秋身着墨色的常服马褂,手中执扇,身边跟着一个身着军装的年轻人。那年轻人在恭敬地为他打开车门后便目不斜视地跟在了他的身后。他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扫了一眼身旁的人,啧了一声,道:“季和光呢?他叫我来,自己倒躲起来快活了。”
“周将军您说笑了,老板最近得了一批上好的‘鲜货’,这几日台局人多的不行,正忙得不可开交呢。这不特意把最好的一个留在了今天晚上,千盼万盼就等您来呢!这会子正要开局,老板正上下打点着,哪儿有躲起来快活的道理不是?”那小厮赔笑道。
周行秋笑了一声,揶揄道:“好——今儿个可得承了季老板的美意,也好让我开开眼呐。”
“周将军请——”
和光饭店的老板季和光也算得上是一介风云人物,祖上三代从商,光绪年间更是承办了官窑的差事,不说富可敌国,却也是实打实的富甲一方。大约在民国二十年的时候,季和光在这北平最繁华的地段建立了和光饭店,说是饭店,却前有茶楼戏台,后有青楼赌场。更奇的是,这饭店构造独特,分阴阳两层,阳层在上,做些吃饭听曲儿的寻常生意,阴层则在下,只有行家才知道里面做的是些什么见不得光的生意。每隔三月这阴层便会举行一场为期几日不等的拍卖会,也就是所谓的“台局”,而拍卖会上所拍卖的“鲜货”则是从各种渠道聚集起来的少男少女们。一个个的都是绝好的年纪,本该鲜活灵动、自在无忧的他们,或因家境贫困难以度日而被亲生父母卖来此地,或因流浪在外无处安身和躲债而“自愿”来到此地,又或是因为其他,总归都是些身世悲惨的可怜人。进了台局,前尘往事虽都已了结,却要因此付出自己的尊严与自由,身无寸缕地被关在刚好能容纳一人的铁笼里,如同货物一般被展示在台前,而后又被人买走。参加台局的买家们大多非富即贵,几乎都是些有头有脸的、叫的上来名的人物。“鲜货”们被关在铁笼里摆在台上,台下的买家则欢呼鼓掌,若是有看上的便举牌竞价,三锤定音,价高者得。此后为何活,如何活,亦或是能不能活便全掌握在了一人手上。那落下的锤,定下的是大把的金钱银币,更是一条条被视如草芥的人命。
这些达官显贵们白日里是世人眼中的正人君子,到了晚上则聚集在这不见天日的风月场上,如生禽,似猛兽一般,将鲜活的人命当成消遣的玩意儿,不惜为一时的兴趣一掷千金。今夜的台局也是这般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一个接一个的“鲜货”们瑟瑟发抖地缩在笼子里,双手双脚上都缚有皮质的特制镣铐,嘴上也捆着鲜红的绸条。笼子在台上陈列开来,台下则人满为患。他们有的站于台前疯狂地拍手叫好,有的坐于人后怡然旁观;若是气氛到了高潮时,有时也还能碰见一两个发了疯的,或是不要命的,要么把纸币扔了满天,白花花的大洋叮当响;要么色迷了心窍冲上台,“砰”的一枪被打爆了脑袋。人命是最不值钱的玩意儿,名利钱权当头,吃人也吐不出骨头,活生生的一个修罗场。
周行秋摇着扇坐在台下最靠中间的位置,那是视野最好的一间雅座。他拿起桌上刚掺满水的热茶抿了一口,就看见台上最后一个“鲜货”刚被人以两千大洋的价格买走。他摇摇头,了无生趣,道:“都是些俗物。卓熹,你说呢?”
“将军说的是。”张卓熹微微躬身回答道,似乎从始至终并未抬头看一眼台上。他在周行秋座下由一个普通士兵升到他不论公事私事都守在近侧的副官只用了短短两年的时间,深得周将军器重不说,对将军的性情喜好更是再熟悉不过。
百无聊赖正欲离开之际,一个蒙着巨大黑布的铁笼被降下的绳索吊着放上了台,摆在了正中央的位置,主持的人接着就道:“今晚的最后一个‘鲜货’是我们台局这几年时间以来质量最为上乘的一个,所以单独压轴。起拍价两千,加码一次一千起,上不封顶。现在开始竞价!”语毕,一锤作始,巨大的黑布随即揭下,台下顿时哗然。
笼中之人和所有“鲜货”们一样被镣铐绸条所缚,身无长物。他有着一双含情的桃花眼,眸色如墨,唇似朱砂,一颗红色的小痣镶嵌在左侧眼角,面容清秀脱俗,宛如画中仙。美人在骨不在皮,可这人偏生得一副美人骨,又生得一副好皮囊,美得模糊了性别。他肤如白壁般无暇,抱着双腿将整个身躯蜷起,尽可能地将自己缩在笼子的一角。可他却不似其他“鲜货”们一般瑟缩或哭闹,只安静的蜷缩在那里,看不出什么绝望的神色。他好看的眉头一直轻轻皱着,眸中虽无光,却充斥着迷茫与失落,其中还夹杂着不少畏惧。他像是在挂念着什么人又或是在担心着什么事,倒真像是遗落人间的画中仙被人们抓进了牢笼一般。双翅被折,等待他的是前方无尽的深渊。
黑布被揭下的那一刻,堂内的灯被开到了最亮,明晃晃的照在那人身上,一览无余,无处躲藏。哗然之后是短暂的停顿,停顿之后又是漫长的哗然。台下烧了一整夜的水终是沸腾了,顷刻之间炸开了锅一般,躁动声与喧闹声随之而起。
“男人!这是个男人!好生漂亮啊!”
“三千!我出三千大洋!”
“五千!今天我一定要带走他!”
“八千!”
“”
偌大的台局上人声鼎沸,竞价声此起彼伏,铃声震得人发昏。台下的魑魅魍魉声色皆起,笼中的少年却未改眸色半分。既入了台局,便已知余生无望了,无望之人则生无妄,尘世喧嚣于他又有何干。左不过是迈出这个牢笼又再踏入另一个罢了,无甚分别。
“118号出价十万大洋!十万一次,还有加价吗?十万两次”
“二十万。”张卓熹举起号牌道。而他身前坐着的那人依旧摇着扇,神色怡然。
“好的,156号出价二十万!还有加价吗?二十万一次”
“二十万五千!”还有人不死心地喊道。
“二十万,黄金。”周行秋姿势不变,一字一句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