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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第1页）

至于那一天的事……艾提安虽然怀疑伊恩已经藉由灵魂感知「听」到了两人谈话的内容，但学院主席没有开口，他也索性装作不知道、继续保持了沉默。

要说希格尔．安德里斯那天的挑拨没有在他心里留下分毫波澜，无疑是自欺欺人的说法。

希格尔确实很了解他，知道他在意什么、也知道他的弱点在哪里。

过往的经历让艾提安对人性总是抱持着怀疑的态度；就算清楚伊恩确实是他这辈子所见过最为正直、善良且纯情的人，早已遍体鳞伤的他，也很难鼓起勇气再一次将自己内心柔软的地方敞开在对方面前。

他无意否定过去的自己；但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又是另外一回事……不论他再怎么「接受」过去的自己，在这样正直、善良而纯情的伊恩面前，都仍不免会感到自惭形秽。

这，也是他已经从伊恩的表现意识到了什么，却仍旧没有主动说出一切的原因。

他既想让伊恩完完全全的接受他；却又害怕对方看到、了解真正的「艾提安」之后，会失望地松开手退回原地。所以他迟疑、他沉默，就算清楚自己迟早都是要坦白的，却终究还是选择了消极以对、能拖一天是一天。

──但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天到来，比他预期的还要早上很多。

事情还要从他们护送仙黛儿商会的人抵达商业之都凯莫奇后说起。

为了配合秋季采购会的时间，从卢多瓦出发的商队虽然声势浩大，路途上却没什么拖延。也因此，艾提安和伊恩完成任务的时候，距离开学还有半个多月的空档，就算在凯莫奇待上几天、见识一下传闻中的采购会，时间上也足够充裕。

艾提安对采购会无疑是相当好奇的。至于伊恩，他虽然没什么兴趣，却也不急着回去洛瑞安──凯莫奇和工匠之城拉德尔毗邻，有不少可供短租的炼金工坊，内部设备相当齐全，只要缴交一定的押金就可以使用。学院主席这一路上见识到了不少有趣的小玩意儿，颇有点灵感爆发的倾向，又想着亲手做点什么给心上人，就干脆和艾提安商量好一起在凯莫奇多留半个月。两人白天分头行动，一个人逛秋季采购会、另一个人去炼金工坊「练手」；晚上则回到同住的旅馆，彼此分享一下自己今天一天的收获。

这样的安排本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不论是艾提安还是伊恩都没有想到，他们──或者该说是艾提安──早早就已被人盯了上，以至于这样的规律作息和分头行动，马上就成了敌人眼里最好的下手机会。

这一天傍晚，从采购会场出来后，褐发少年一如既往地来到了那间位在伊恩租用的炼金工坊对面的酒吧、一如既往地点了杯酒保推荐的特制调酒，接着便找了个安静的隔间座位坐了下来、边喝边等待忙完的伊恩过来和他会合。

一如既往地。

其实这样的相处模式，跟真正的情侣似乎也没差多少了。但艾提安心底始终卡着那个结过不去，也就这么暧昧了下来……每当这个时候，他都觉得能够遇上伊恩，确实是自己人生中截至目前最大的幸运了。如果不是伊恩，他或许连认识阿德里安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像这样按部就班地提升实力、稳稳地一步步朝自己的目标迈进了。

当然，尤其幸运的，是在他发现自己对伊恩动心的时候，对方也和他有着相同的想法；而且还不曾因为他的推拒而放弃、反倒坚持地选择了守护、陪伴和等待。

艾提安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真正跨过心底的槛，却知道只要伊恩没有放弃他，一切也就是时间的问题而已……回想起在卢多瓦的那一晚、那个沉默而紧得过分的拥抱，少年又啜了口杯子里色彩鲜艳的调酒，不觉间，一股彷佛从骨髓里窜出的热度，已然呈燎原之势迅速往全身上下蔓延了开。

察觉到身体变化的那一刻，艾提安先是一愣，随即由逐渐发软的腰身跟后穴隐隐漫开的搔痒感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瞬间为之一变──他一把推开了面前十有八九是主因的调酒，强忍着体内的燥热与异常强烈的酥软感就想离开座位；但一只突如其来的手，却已先一步将他按回了位子上。

「你知道我有多么惊喜吗……菲尼克斯？」

伴随着一道艾提安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忘却的嗓音，那只手的主人在他对侧入了座。尽管有数年不曾见过，但那张与佛格有五分相似、却少了几分气势、多了几分油滑与淫猥的脸孔，却依旧让少年一眼认出了对方的身分。

「赛伦……佛格……！」

赛伦．佛格，「网」首领迪卡隆．佛格的长子，同时也是……那个曾一度将艾提安推入绝望深渊、让他在濒死后彻底蜕变，最终出手颠覆了「网」的罪魁祸首。

看他认出自己，赛伦有些得意地笑了笑，将桌上原本被少年推开的调酒又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这种酒的滋味不错吧？虽然口感不烈、后劲也不强，却能够彻底掩盖蓝棘草仔的特殊气味，让你毫无防备的喝下去……」

说着，他摸了把少年已经染上绚丽瑰色的面颊：

「看你的样子，就算过了这么多年，对蓝棘草仔敏感的体质还是一样没有改变……果然是（哔──────），我已经等不及看你像以前那样跪在我面前（哔──────）了，小菲尼克斯。」

「你作梦……！」

感觉着体内一波接一波涌上的热浪和欲潮、迎着对方毫不掩饰淫欲的目光，即使一切早已过去，那种深深烙印在灵魂里的耻辱与绝望，却仍在这一刻盈满了胸臆，让艾提安几乎失去了平时的隐忍跟冷静，一把挥开了对方触碰着自己面颊的骯脏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