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干脆躺在软榻上,舒舒服服地枕着伶舟行的腿,寻了个好位置,准备先美美地睡一觉。
“陛下……”她打了个哈欠道。
话还没问出来,就被伶舟行敲了敲脑门,提醒道:“在外人面前,该唤什么?”
萧知云皱着眉揉了揉脑袋,想起来了,不情不愿地小声道:“噢……夫君。”
对着这张陌生的脸喊夫君,怪奇怪的。总有些红杏出墙的背德感,他自己难道就不觉得膈应么?
萧知云这个记性,伶舟行还是不大放心,又提醒道:“按照随州的风俗,男女一般是要分席的。你若是怕,便装作性子胆小,少说话些。”
“噢。”
“薛安定会叮嘱他夫人照拂你,不会叫人为难的。”
“……噢。”
伶舟行又另外说了些什么,萧知云闭着眼,都悉数应下。心想着不过一个普通的宴会,装得内向些就好,总不会
第1回见面都有人看她不顺眼,不知不觉便枕着睡着了。
到了别院的时候,正好醒了过来。伶舟行为她理了理头发,戴好帷帽,又扶着她下了马车,像极了一位体贴至极的夫君。
侍女迎上前道:“夫人,请随我来。”
萧知云点点头,看向伶舟行,隔着帷幔隐隐约约对上他安心的眼神,便跟着侍女去了后院之中。
能被随州刺史请来的,自然都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年纪也不会太小。后眷们聚在一处,来的都是相伴多年的正妻。
伶舟行易容的是三四十的老成模样,所以当众人见着帷帽下萧知云的少女容颜时,还是暗自有些惊讶。这些日子里,听说过不少他们夫妻的传闻。
不过老夫少妻,也并不稀奇。只是这位萧夫人年纪轻轻却身子骨差,纵使夫君再会疼惜,也不知还能享多久的福气。再看向她的眼神时,就多了几分怜惜。
薛安自然是特地嘱咐过了薛夫人,她作为宴会的主人,便温柔地招呼萧知云在身旁坐下。
“萧夫人不必拘谨,不过都是姐妹,聚在一处说话解解闷罢了。”
萧知云笑着点点头,将帷幔递给侍女,敛了裙摆在薛夫人旁边的座位坐下。
与规规矩矩的宫宴不同,诸位夫人都围着长桌坐下,因而感觉亲近不少。聊的多是些家长里短,育儿之事。年纪最大的那位夫人,儿子都已到了议亲的年纪。
萧知云自然插不上话,默默在一旁啃着瓜子。但却不妨有的夫人怕她一个人尴尬,便有意将话题绕到她身上,问道:“妹妹与夫君成婚多久了,膝下可有子嗣?我来时正巧与妹妹同路,见着萧大人对妹妹,可谓是体贴至极。”
另一位夫人便也笑着打趣道:“我夫君也比我大了九岁,虽是年纪大些,但老男人,哪里都会疼人些。”
突然被点到名的萧知云顿时轻咳了两声,将剩下的瓜子攥在掌心里,抬眸很是尴尬地对上这两位夫人热切的眼神。
未免也太热心了些,其实当她不存在就好了。仔细想了想,她进宫是七月的事了,便答道:“……四月有余了,还尚未有子嗣……”
萧知云尴尬笑着,他们都没行过房事,从梦里来的子嗣。
若是寻常夫妻,除了刻意避着外,成婚四月都没点动静,指不定是要看上大夫的。不过萧知云身子弱些,在座的薛夫人,也是与夫君成婚数年都无子嗣,自然要仔细点说话:“呀……不过没关系,妹妹还年轻,往后日子长着呢。”
“是呀是呀,看来萧大人是体恤妹妹,把身子养好了才好受孕呢。”
她们一人一句,什么话都圆了回来。遇上这样的话题,萧知云就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尴尬地陪笑着应付。
薛夫人见她耳根微红,便开口将此事盖了过去。她准备得极为妥帖,见桌上瓜果都尝得不多了,便命人端来准备的佳酿。又将身后的屏风挪开,露出盛开的菊花赏景。
“霜降之时,唯此花盛茂。这酒是去岁柿子制成的柿酒,请诸位姐妹尝尝。”
斟与萧知云的时候,她便开口道:“谢过薛夫人美意了,我身子弱,酒便免了。”
有夫人摆手笑道:“不碍事,这酒不醉人的。”
萧知云扯了扯嘴角,自己不知道被这说法骗了多少次,已是不会再上当了。
“是呀是呀,柿酒不仅有御寒保暖之效,对筋骨也有益处,妹妹尝尝?”
豪爽的夫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意有所指地道:“妹妹还是要会饮些酒的,某些时候,与夫君微醺也是种情趣。”
什么情趣……她只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酒给害死。萧知云干巴巴地抿抿唇,看着递在自己面前的酒杯,正想着该用什么其他的理由搪塞过去。
突然便觉得胃不大舒服,拧着眉捂在了胸口,然后垂眸干呕两声。
诸位夫人:……?!
某位年轻的夫人捂着唇站起身来惊讶道:“呀!妹妹这莫不是……有孕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