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面前的雅间布置奢华,窗子大开着,阳光透过纱帘随风飘动。光滑的木板上铺着精致的竹席和蒲团,中央放置一张红木圆桌,桌上瓷器内插有鲜花二枝。
圆桌旁坐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他看上去约有五六十岁了,脸上瞧着还是神采奕奕,双眼中犹有精光。
“郁郎。”段宝银关上门,转身对他行礼,“奴婢名叫宝银,宝贝的宝,银子的银,郁郎唤我银儿便好。”
先报上自己的名字,这样后续暴露身份时,只要解除化形,告诉他自己姓段就可以发送摄魂,便可以争分夺秒地节省一点时间。
“真可爱的名字。”郁宛平笑出了一脸皱纹,对旁边的蒲团拍了拍,“银儿,坐到这边来。”
虽然知道这是必须的环节,但听到被一个中年男人用油腻的语气这么叫,段宝银还是有点想吐。
段宝银提着裙摆款款地走了过去,优雅地坐下,在郁宛平的目光投向自己肩膀上之时解释道:“郁郎,这是奴婢家养的小狐狸,可亲人啦。只是有些调皮,没事也爱瞎叫唤,担心吵着郁郎,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说着,她就捏着小狐狸的两只毛绒绒的爪子,把他的整个提溜了起来,放到郁宛平的怀里,笑道:“还要劳烦郁郎帮奴婢照看它片刻,奴婢来服侍您饮酒,好不好呀?”
郁宛平便笑呵呵地应了:“当然好,好得很。”
段宝银先用温水替他洗了茶杯,再把茶壶中的竹叶青倒入杯中:“郁郎,请用。”
郁宛平见这美人对自己如何殷勤,心情也很好,拿过酒杯便一饮而尽,一杯酒下肚还舒爽地喟叹一声:“好酒!这里的竹叶青真是一点没变,实乃金陵第一美酒!”
段宝银有心要把他灌醉,便又往杯中斟满了酒液:“郁郎若是喜欢,奴婢便陪您喝个尽兴,这样才不愧于桓公子的心意。”
“银儿,这竹叶青小姑娘也能喝的,你也来尝尝?”郁宛平抿了一口酒。
“好哦,郁郎都这么说了,奴婢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段宝银便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几口便喝完,眯了眯双眸满足道,“好喝,奴婢还从未尝过这种好酒呢!”
入口清淡,苦中带着幽幽然的余韵,金陵的竹叶青确实好喝。
不过,要跟荔枝春相比,还是差了点。
自己的品味得到了认可,郁宛平很是高兴:“竹叶青可是金陵第一的名酒,只此一处,别的地方可都没有!我听你的口音不像是金陵人,不知道是从何处而来?”
还好前世到处游玩得多,要她编,段宝银也能信口拈来。
不知怎么的,也许是小狐狸正可怜巴巴地看着那一壶竹叶青,段宝银的心绪一转,想到了她那身在长安的师兄,便说:“奴婢从长安来,我们那儿有——”
“杜康。”郁宛平接上了她的话。
“是,郁郎果然见多识广。”段宝银笑着为他添酒,“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这是长安的第一名酒。不知郁郎有没有尝过?”
郁宛平笑着与她干杯:“当然,去长安不喝杜康,就像今日喝竹叶青没有眼前这等漂亮又识趣的美人相伴,可是一生的遗憾!”
段宝银羞涩道:“哪儿的话,奴婢能见郁郎一面,那才是三生有幸。”
两人一句一句有来有往地聊,从金陵的竹叶青,到中原的杜康酒,再到辽东的玉冰烧、西域的杏花汾和北疆的北大荒,段宝银对酒也颇有心得,又会哄人,再加上酒精的作用,很快郁宛平就对她是越来越喜欢。
段宝银无论前世今生都爱荔枝春,烈酒喝多了,竹叶青这样的淡酒便是不在话下。再加上她来之前特地吞服了些解酒丸,所以当她才感到脸颊微微发烫之时,身旁的郁宛平已经醉成了个红彤彤的烂柿子。
“银儿,你我如此投缘,不如告诉我真实姓名如何?”郁宛平举着酒杯喃喃道,“我知道,宝银肯定是你的小名儿吧,姑娘出来陪客人的时候用的。。。。。。”
段宝银闻言,嫣然一笑道:“不,宝银就是我的本名,只是去掉了姓氏而已。”
“哦。。。。。。哦?”郁宛平目光迷离地看着她饱满的胸脯,伸出一只粗糙的手,就要去摸她的脸,“你全名叫什么?等我以后再去找你,给你带别的好酒,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