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荡年代,许多好东西都被当成要打倒的坏东西,变成破烂进了收购站。只是像金银玉这些面上就能看出来金贵的东西,是到不了他们收购站的,到的最多的就是家具和书籍字画等东西。郁寒青不是个两袖清风的人,他也弄了不少好东西。而且,因为跟着外公外婆练就的眼力,弄了不少好的家具和木材。更别说书籍字画了。无论有没有损毁,只要他觉得有价值,都被他想办法弄了出来。有些老家具里的暗格和小机关,他也能找到。所以,即使没有外公外婆留下的财产,他自己也算是个小富豪。上一世,就是凭借这些积累,他才在短短几年时间就把生意做大的。跟周志远吃了顿饭,说了临时工和东安区代收点的事,郁寒青去自己名下的房子转了一圈,一切正常,隔天一早才去了陆家。机械厂家属院姚白竹敲开了隔壁孙东风家的门。孙东风的妈,孙奶奶是家属院八卦集散地之一,七十多岁的人了,每天精神头比年轻人还好,虽然缠着一双小脚,但只要听到哪里有八卦,跑的比谁都快。昨天她就听到姚家有动静,让儿子去问问什么情况,结果这儿子太呆,什么都没问到。没想到,今天这八卦就送上门了。“哟,白竹呀,几年没见,你咋变成这样了呀,我的乖乖呦,看着真让人心疼,快进屋,奶奶给你拿瓜子吃。”姚白竹没有进屋,站在门前客气道,“孙奶奶,我就不去打扰您了吧,我来,是想问问,您能不能借我两个馒头,爸妈他们出门,忘了做饭,家里的粮食都在柜子里,我没有钥匙,没法做饭。我在乡下饿坏了肠胃,一顿不吃,胃就痛的不行,所以,想问您借个馒头填下肚子,您放心,等我妈回来,我立刻把粮食还给您。”姚白竹卑微又可怜的语气,让孙奶奶一阵心疼,一把把她拽进屋里,“好孩子,你坐着,奶奶这就给你热馒头去。年纪轻轻的,肠胃就坏了,真是遭罪呀。”姚白竹坐在沙发上,没一会,孙奶奶就端了两个热乎的二合面馒头,还端了一碟子咸菜丝,“你吃着哈,我给你倒杯热水。”玉米面和白面两掺的馒头,黄澄澄、暄乎乎的,配上下饭的咸菜,姚白竹一口气吃了两个。吃完饭,喝了半杯水。孙奶奶又端来了一小盘瓜子,“白竹,来,吃点瓜子,唉,你怎么哭了呀?”姚白竹吃完饭就在酝酿情绪,等瓜子一端上来,就开始无声流泪。“这孩子,你这是咋了,有啥委屈,有啥伤心事啊,跟奶奶说说,奶奶也是看着你长大的,能帮一定帮。快,别哭了。”姚白竹又抽泣了好一会,才开了口,“孙奶奶,我,我不是要诉苦,也不是要说父母的不是,只是,我奶奶去世的早,一看到您,我就觉得跟见到自己亲奶奶一样亲切,一时之间,忍不住情绪。”孙奶奶摸了摸她的头,“孙奶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放心,奶奶绝对站在你这边。”听到孙奶奶这句话,姚白竹才打开了话匣子。从拎着几件衣服一卷破铺盖下乡,讲到没有钱、没有粮每天吃不饱饭。从早出晚归辛苦上工,磨出一手血泡,讲到又累又饿、直到生病吐血。从春天在风沙里捡石头,开荒地,讲到冬天在冰层一尺厚的河里开水渠,挖水沟。听得熬过逃荒和跃进年的孙奶奶泪流满面,苦啊,太苦了!这孩子下乡真是太苦太惨了。怪不得这孩子年纪轻轻就得了一身的病痛。这老姚家的两口子,真是不做人。全家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把一个女娃扔到大西北不闻不问。看看白竹这孩子身上的破棉袄,还不如她逃荒那年穿的,而姚白荷可是每年过年都穿新棉袄的。姚白竹抱着孙奶奶的胳膊,“孙奶奶,我不苦,我都习惯了,家里孩子多,爸妈照顾不到我也正常,等我身体好一点,我就去找活干,咳咳,绝对不在家白吃白喝,咳咳。”孙奶奶见她多说几句话,就咳嗽的脸发白,又是一阵心疼。“你家一大家子人挣钱,日子是咱家属院里数一数二的好,养你一个人根本算不上什么事。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身体养好,可不能年纪轻轻把身体弄垮了。”姚白竹面带担忧,“可是,我若是不工作,街坊邻居会不会说我懒呀,我不想被大家说不干活、吃白饭。”孙奶奶拍拍她的手,这孩子真是从小就老实善良,自己都这样了,还担心别人的看法,“你放心,孙奶奶会跟大家解释的,你这不叫吃白饭,叫在家养病。”“那真是麻烦您了,要不是您住在我家隔壁,我这些话都不知道对谁说。孙奶奶,以后我要是遇到难事了,能来这找您说说吗?您放心,我只是想找个倾诉的人,不会打扰您的。”儿子媳妇上班了,孙子孙女上学的上学,工作的工作,她一个人别提多无聊了,有人来找她说话,孙奶奶高兴还来不及呢。“你尽管来好了,我不是在家里,就是去楼下你吴奶奶那串门子,或者在院子里的槐树下跟几个婶娘唠嗑,你直接过来就行。”出了孙奶奶家,姚白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双手揣在了袖筒里,哆嗦道:“这天可真冷啊。”孙奶奶摸了摸她那炸出棉絮的衣服,“你这棉袄也太薄了,而且里面的棉絮都结块了,回头让你妈带你买件新的。”姚白竹看了眼自己的棉袄,不好意思的说:“这衣服穿了五年了,确实不保暖了,不过,海城没有边疆冷,不碍事的。我都冻习惯了!”说着,还吸了吸鼻子,脸上挤出一个惨淡的笑。姚白竹走后,孙奶奶立刻锁了门,颠着小脚,去找聊天搭子吴奶奶。坐在自家客厅的姚白竹,听到隔壁的锁门声,眉眼含笑,希望孙奶奶她们给点力,改善生活就靠她们了。:()穿书八零:那对假夫妻有点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