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完了,又长长叹口气:“我实在是没法子了,想拜托你救救归真。”
席冷微微一愣,也叹口气,然后提议道:“那你们要不要一起上楼看看?”
席冷带两人参观了自己的画室,差点被现场强买强卖,最后只同意借出作品办展,卖不卖另说。
“我就知道。”欧蕙心啧啧感叹,“真正的艺术家啊,一个个都可挑剔了,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不满意的作品宁愿扔了也不卖。如果不是缺钱,没谁乐意卖画,把画当成亲生的小孩儿似的。”
席冷笑了笑,配合她贫了句:“卖给懂画的人,当然可以。”
随后去挑了一副野兽派画风的盆栽写生,慷慨地直接递给对方:“欧总,这幅送给你吧。”
盛焦见状当然不乐意了,靠着撒泼耍赖也弄来一幅画,和欧蕙心得的礼物属于同系列,两人都满意得不行,乐呵呵的。
席冷拿着画,送两人下楼:“那你们现在回去吗?”
“我得跟欧导去一趟电视台。”欧蕙心说,“他说他想做一期美术馆大逃脱。”
“喂喂喂!”盛焦急忙叫停,阻止剧透。
席冷莞尔,顿了下,他想到件事:“对了……”
今天是周五,马上快到海宁国际学校的放学时间,容星熠第一周的住宿生活即将结束。
“我给你们把画送过去吧。”家里没有合适的包装用品,席冷小心翼翼捧着画,同时说,“顺便载我一程?我正好要去四环。”
席冷自然拒绝盛焦送佛送到西的提议,和两人一同在电视台门口下车。他再去坐两站公车,就能到海宁国际学校。
现在时间尚早,席冷没急着走,目送两人走进电视台大厦,站在漂亮的喷泉池旁边,他抬起头,不紧不慢观察这栋气派的高大写字楼,京城的地标建筑之一。
放在以前,这是他绝对触及不到的另一个世界,现在,却已经近在眼前了。
“嘿,容昭。”
一道声音钻入耳朵,席冷顿时僵住。
浑身血液瞬间倒流,往太阳穴的位置奔涌而去。
他僵硬地,徐徐转过身。
正是许久未见,饶有兴致望着他的容海高。
容海高舔了舔后槽牙,轻蔑一笑:“还是说,应该叫你席冷啊?”
席冷早有预料。
他当然清楚抛头露面赚钱更容易。上辈子他累死累活到处做兼职,不肯接受任何星探、M公司的邀请,全为了躲避容海高,防止名声变成后者威胁他的工具。
如果他去当网红模特,容海高就能以他父亲的名义兜售假料,让他陷入舆论中心,变成众矢之的。
他赚得越多,容海高便索要越多。除非是不为人知偷偷中彩票,否则赚再多钱,只要被容海高知晓,便失去了意义。
既然这辈子的他选择和顶流明星一起参加综艺,就该预料到早晚有这么一天。
他平静地看向对方。
容海高又上前几步,而记忆里那个只能任由他施暴、毫无反抗之力的男孩,居然始终镇定地与他直视,不见瑟缩躲避。
容海高不由脚步放缓。
“喂,你……”欺软怕硬惯了,明明席冷还一声未发,容海高喉咙却先滚了滚,酝酿半天才开口,“原来你改名了,难怪这么难找。”
这段时间席冷在网络上风头正盛,容海高再不关注娱乐八卦,只要拿着他以前的照片随便在路上找人问,早晚能找到那些微博和热搜。
然而他脸上不露声色,静静地看着他血脉相连的生身父亲。
他似乎变得很陌生,这种陌生感让容海高有种强烈的失去控制的感觉,但想着雪球般翻滚的债务,还是虚张声势地横眉道:“你小子现在拍电视节目,赚了不少钱吧?”
“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吗?”席冷淡淡道,“拍综艺赚了钱,但现在没到手,明年再给你一百万。”
容海高嗤笑:“你拉黑我,拒接陌生电话,明明就是打算说话不算话吧?你以为我会信?反正你从小就这个德行,喜欢骗人。”
席冷眸底飞过一丝异样情绪,稍纵即逝,他垂了垂眸。
容海高还在那儿振振有词地说:“没想到你还追星?哈哈哈,这话说出去,你自己信吗?我不管你和那明星是怎么认识的,但我看他在节目和你关系里还挺好,观众都说——宠粉是吧?转发你的微博,几十万的点赞……”
容海高皮笑肉不笑,一字一句,字字诛心。
“他知道真正的你,是什么样儿的货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