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会让你们吸人的血气?分明是想修炼成魔。”李寅寅语气相当不善。
她跟魔族有私人恩怨。
魔虽然也被天谴云管着,但是寻常的天雷不能跨界执法,要跨界,必然是需要被劈的那个玩意儿玩得太大了:比如冥古宙时期,在地球上挖了一大块土方,还把那块土方挂在距离地球三十多万公里之外的家伙;还有白垩纪时期在女友生日的时候招唤陨石,想表演一个火流星雨,结果搞得生物大灭绝的家伙……
总之,普通魔吃几万个人,三界天雷都不会在意。
魔在人间瞎搞完了,拍拍屁股就跑回魔界,就看哪个留在人间的幸运儿要替他们背锅。
李寅寅有幸背过好几次,她带兵的时候,只关心战略目标有没有拿下,并不在乎杀人多少。
结果青史留名往往是:XX破城之后,将一城军民,皆屠戮殆尽。
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声,也没有实质性的好处。
总之,李寅寅对于魔族,以及立志成为魔族的东西,一视同仁的憎恶。
李寅寅伸手拎起银龙的角:“你们杀了这么多人,还想栽赃给天道,欺负天道开不了口么?”
龙的角最为敏感,银龙痛得全身颤抖,但已经无力挣扎,它绝望地看着李寅寅:“人能为了荣华富贵杀人杀别的生灵,我们为什么不能为了救兄弟杀人,人又不是只剩下几十个的稀罕动物,我们才是!凭什么?凭什么!”
李寅寅冷笑一声:“大道理我不想说,没意义,我就说我想打死你们的理由,你们蛊惑人类拿我当祭品,我很不高兴,那个人类,我不会放过,你们,我也不会放过。放心好了,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说话间,李寅寅手上越发用力,龙角发出几欲碎裂的声音。
银龙已经痛得脱力,连开口的劲都没了,黑蛟努力起身,用尽全身力气大喊:“真的不是我们,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只有人血供奉,十年前,莫名的就出现了活人,活人的灵气比血里的灵气充足多了,我们就……人类给了,我们为什么不能吃啊!又不是我们要的……就算是我们要的,人类也可以不给啊!!路边那么多野猫野狗都有人喂鸡肉肠,你为什么不去为鸡报仇?就因为我族数量少,你就可以随便欺负我们吗!”
李寅寅摇头:“你是怎么做到那么短的一句话,都抓不住重点的?我一点都不关心人拿人祭祀你们,或是人拿鸡去祭祀猫。我来找你们晦气,是因为——你们!得罪了!我!”
黑蛟:“……”
不是,这哪里不对啊,眼前这只白虎,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神,但肯定是个正神,正神不都喜欢说天道、人伦,什么人是万物之灵之类冠冕堂皇的吗?
它跟着那个老神仙混了一段日子,从他那里学会了如何拿天道去反压天道的话术。
世间怎么会有一个正神,要杀它们的理由居然这么自私?
用大道理可以弹压大道理,想要弹压自私,那就不是靠嘴炮了,完全是靠硬实力。
不过,就哥俩被她随便一巴掌就拍落在地的情形看,硬实力相差的实在太远。
黑蛟见李寅寅心硬如铁,又看见银龙痛苦的模样,猜想今日必不能活,只求死得痛快一些。它放软了语气,哀求道:“上神,小蛟冒犯了,今日我兄弟二人开罪于上神,不敢求活命,只求上神能不能把我们俩跟我们的兄弟埋在一起?”
李寅寅不耐烦:“吃人的坏龙,哪还有这么多要求。”
黑蛟委屈起来:“我们也不是只会吃人呀!我们也有好好养人的!原本该有的几次大旱之年,粮食该绝收的,是我们都把湖水汲起到空中,行云布雨。还有好多次,果树挂果之时,自海外来的大风,也是我们给挡住了,上次的那次台风,把我的护心鳞都挂掉了呢!”
黑蛟露出胸口,那里果然少了一片硬鳞,露出一团模糊血肉,血迹淋漓不干,这护心鳞就是将来它化龙之后的逆鳞,现在便丢了,如果没有神力相助,那么这处伤口永远不会收口,痛苦会伴随着它一辈子。
李寅寅还记得上次的台风,相当强悍,连续贯穿几国都风势不减。
龙族天生有判断天象风云的能力,黑蛟不可能不知道那风的厉害。
“我哥哥也受伤了。”黑蛟为了表示自己说的没错,把银龙的后爪亮给李寅寅看,只见原本应该长着五趾的龙爪上,只剩下两根趾爪,看那伤口,确实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撕裂的。
“好吧,既然不是纯坏的龙,我就答应你们。你们兄弟埋在哪?”
“在山顶上。”
“带路。”
一龙一蛟已经被揍得全身无力,飞又飞不起,走又走不动……摇摇晃晃爬了两步,还没有蚯蚓在被蚂蚁追杀的时候拱得快。
李寅寅站起身:“尾火虎,你也算跟龙族沾边,你带着它们。”
就算尾火虎不是青龙的人,李寅寅要他扛着两条龙,他也不敢违抗。
银龙与黑蛟识相的缩小了身体,变成小臂长的两条,有气无力地搭在尾火虎的肩膀上。
山路七拐八绕,每一步都踩在熟悉的位置。
最后……“到了。”银龙小声说。
它与黑蛟从尾火虎的肩膀上游下来,在石板前相拥:“就是这了,动手吧。”
那熟悉的石头、熟悉的花、熟悉的远方小岛……
李寅寅:“你们兄弟埋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