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安宁瞪大了眼睛,“可他对我没什么啊?还常常不理不睬的。”
杨大妈笑道,“那是他故意的。大妈比你多吃几十年的米饭,这点子眼力劲还是有的。三当家的面热心冷,在寨子里这几年,除了大当家的和二当家的,都不怎么搭理人的,只有对你,是有些特别的。”
安宁回忆起这连日来的一幕一幕,有些明白了,“啊!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我炖鸡汤那次,他们都对我生气。”一时不知该喜该忧。
“现在想明白了?”杨大妈笑道,“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都不错,可这一头戴不了两花儿,不论他们怎么对你好,你都只能选一个,若是都不喜欢,那就趁早跟人说清楚,这种事可拖不得。”
安宁忽叹了口气。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杨大妈慈爱的望着她。
安宁想了半天,才嗫嚅道,“那我该对什么人好呢?”
杨大妈更乐了,“这个我可不能替你作主,得你自己中意的。”
安宁脖子都红了,小声道,“大妈,我不懂。”
杨大妈想了想道,“那你就挑那个你瞧了特别开心的,或者对他的感觉跟对别人不一样的,应该就是了。”
安宁喃喃道,“是这样么?那我可得好好想想。”
杨大妈道,“对,一定要好好想想,想好了认定了,可就不能后悔了。”
这一日,安宁都在想,很认真的想,可她还是想不太清楚。
她对周复兴有着朦朦胧胧的好感,可又觉得秦远跟她似乎是一类人,更能明白她。到最后,她又想起了魏小桔,于是在想,不管自己选了谁,是不是都会让另外一个人难过呢?
安宁做出了决定。
秦远拆开了短笺,上面只有八个字:月出皎兮,归心似箭。
“二哥,你莫怪我。”他把短笺靠近了烛火,很快便燃起一团小小的火焰,短暂的明亮后是乌黑的灰烬,风一吹,再无踪影。
秦远喃喃道,“她不适合你。宫里的事,外人是不会明白的。”这话更似在说服自己。
桂仁八卦:收藏终于又涨了,期待着再破整关!呵呵,谢谢亲们的支持。
除夕
很快,要过年了。
腊月二十三,灶君爷爷上了天,家家户户扫房子。
这是安宁在宫外过的第一个年,听杨大妈讲那些民俗民规,比宫里一板一眼的祭祀礼仪可有趣多了,处处透着新鲜。听说过小年要打扫,她一早就起来,包上块头巾,拿着扫帚抹布就里里外外忙碌着。秦远没空帮忙,出门时只笑着嘱咐她别太累着,烧了热水擦洗,免得冻手。
还好她和秦远都素爱整洁,屋子里还算干净,整个院子打扫下来也不算太吃力,忙活了半日也就弄好了。安宁四处翻拣,最后瞧见桌角边的香炉还沾着些灰,她抱到院中,拿起抹布上上下下擦拭着,连炉底都没放过,不经意间,看到了炉底盖的缝隙,她心思一动,很快就发现了香炉的秘密。
安宁忽地叹了口气,千算万算,不如天算。红姑肯定想不到,这些首饰居然到了安宁手里。难道真的是因为红姑没有兑现当日对她娘的诺言么?可自己现在也算平安啊,安宁想了想,红姑毕竟照料了她一场,这么多年也算是尽心尽力了,等自己下了山,抽个空把这些首饰还是送给她吧。她把香炉收好,跟打好的包袱摆在一起。
没两日,寨子里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起了,花花绿绿的窗花也贴遍了,莲年有鱼、喜上眉梢、八仙报喜、五蝠临门……四处都装点得喜气洋洋。
杨大妈现在成了全寨除秦远外最忙的人。领养厨房的一班人煎炒烹炸、蒸煮炖烧,每日从早忙到黑,连家都回不了,这些天都住在安宁这儿。饶是这么忙,谁都想不到,杨大妈领着几员女将,居然还在厨房后院猪圈旁的小山洞里悄没声息掏鼓出一个酒窖来。当杨大妈头一回领着安宁进去时,她也吓了一跳,这小山洞表面看着极浅,可猫着腰进去,打开一道暗门,里面可着实宽敞,有间耳房大小。
杨大妈得意的道,大当家的早就偷偷嘱咐她建个酒窖,免得寨子里的酒总是存不住,没几天被些馋嘴猴们偷吃了。于是她就留了心,上次有只鸡躲进来下蛋,被她无意中发现这里,原本没这么平整方正,她领着些娘们,偷挖了好些天,才整出来。若是没人指点,即使进来了,多半以为是什么野兽栖身的山洞,极难发现里面还别有洞天。
安宁点头赞道,若是将来遇上什么祸事,藏人都是没问题的。杨大妈忙呸了一地,这快过年了,可不兴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安宁忙点了点头。
转眼就是除夕。
这日一早起来,安宁就去厨房帮忙弄年夜饭了。新年几天,全寨除了轮班警戒之外,大伙儿全部放假,厨房准备了许多酒菜吃食,分发给诸房,大伙儿都有火炉,吃时热热即可。
晚饭后,有家眷的全回后山了。杨大妈本要带安宁回去,可安宁不肯去打扰他们一家团圆。自己拎了一小瓶甜酒,拿着些食盒回房去。各房里猜酒划拳、推杯换盏,欢声喧哗,热闹非凡。安宁驻足听了一会儿,脸上也露出笑意。
寒夜如墨,幸喜今日寨中四处灯火通明,映得院子有些淡淡微光。
安宁回屋点亮了灯,搬到张凳子摆在院中,拿个盘子摆上几样吃食,倒了两杯水酒,又从自己百宝香袋里掏出那个随身不离的香囊摆在凳上,拿出香炉,燃了三柱香,恭恭敬敬的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默默祝祷道,“爹、娘,今日是除夕,女儿在此给您二老行礼啦。希望您二老保佑女儿平平安安,诸事顺遂。爹,若是娘亲仍在世上,您一定要保佑孩儿早日与娘亲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