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我等要一直沿江而下么?”
“我正要去与公子说此事。”
“那我一同去。”
白潏露迟疑了下,道:“请便。”
她们走到傅徽之所在屋前,白潏露伸手敲门,轻唤:“公子。”
连唤两声,都无人回应。言心莹道:“他睡了罢?”
话音刚落,傅徽之微哑的声音传来:“进。”
白潏露便推开了门。
傅徽之自榻上坐起来,看来方才是真在歇息。
言心莹心想,他睡觉怎么不闩门呢?要是有坏人图谋不轨怎么办?
白潏露道:“扰公子歇息了。”
傅徽之道:“无妨。坐罢,何事?”
言心莹与白潏露各寻了一处坐了。
白潏露问:“公子欲走何路回去?不如沿江行到扬州,再沿山阳渎、汴河、永济渠北上至幽州。几乎不须走陆路。”
傅徽之微微摇首:“绕得太远了。我原本是想沿江而下至江州的,如今既要回去,便在邓州附近渡口下船,走陆路去东都,再沿永济渠北上。”
白潏露颔首:“好。”
言心莹心想这二人手上连个山川地理图都没有,竟然也能说下去,像是早将地理图背下来了。她曾出京六年,看多了这山川地理图,自然也就记在心里了,不稀奇。他们如此,不难想象当初他们逃亡时有多艰难。
听他们的意思这多年的藏身处大概就在幽州了。幽州她也是去过的,可惜没寻到人。
傅徽之忽然唤她:“南宫女郎。”
言心莹回神,问:“何事?”
傅徽之道:“在外我与潏露都用化名。我化名云脩,她化名云露。从眼下开始便改口罢,熟悉一下。”
这化名跟没化一样。言心莹也一直好奇为何他们还能用公验过一些城门的勘验,原来是化名了。她道:“好,知道。”
“多谢。”说完此事,傅徽之又与白潏露聊了起来。
他们二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言心莹在一旁大多时候都插不上嘴。她有些后悔为什么非要来。比起不知道他二人在做什么事,说什么话,亲眼看着他们亲密无间,她更难受。
她忍着听完了他们的谈话,回到自己屋,再不想出去了。
夜里,她能感觉出白潏露不如傅徽之守规矩,睡时便将帷帽覆在脸上,再用手紧紧按住。她心想若有机会,她一定不再和白潏露住一间屋子了。
赶路的日子里,言心莹大多时候不愿去听他们二人看似冰冷无温情的谈话,因为在她眼里,不温情的谈话也很温情。不过偶尔也会强忍着去听一回。
这些天下来,她可以确定的事是,他们两个至少眼下还不是夫妻关系。至于傅徽之喜不喜欢白潏露,她暂时感觉不出来,但至少确实如他所说,待白潏露为妹妹。
一晃他们便到了幽州,又赶了三日路,到了一个县城。
此县名为蓟县,言心莹隐约记得她也是来过的,不知傅徽之是何时开始在此藏身的,他们竟然错过了。只能叹一声天意如此,不可强求了。
他们在距城北数十里一处草舍下了马。草舍有屋三间。
傅徽之进屋将包裹放下,便又要出门。他道:“我去见县尉。”
言心莹忙将身上背的,手里拿的全扔下,高声道:“我也去!”
傅徽之回头:“你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