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胳膊肘抵在石桌上,掌心撑着下颚,就这么一直看着对面的江瑶镜,从来乖戾的凤眸罕见萦满笑意,目色灼灼。
江瑶镜从未被人用这么炽热直白的视线注视过。
而且还,还笑得这般祸国殃民!
他这样看自己多久了?
她忍不住低斥,“有什么好看的?”
“哪里都好看。”岑扶光不仅答非所问,还意有所指,目光停在她已经红到滴血的耳垂。
江瑶镜知道他在看哪,也知道此刻自己双耳的灼意。
闭目,放空心神,不管对面的人,不能陷进他的节奏里,默念了好几遍《心经》,终于让情绪平复了下来,再睁眼时,眸色已静。
“如今除了中原,四方皆不算稳,南疆只拿回一个闽越,西戎过两年大约也不太平,北狄和东夷的边境更是摩擦不断。”
“当初王爷六年征伐,百战百胜,是咱们大齐当之无愧的常胜将军,更是百姓心中的国之栋梁。”
“不敢妄议这两年您的所作所为,但真心认为,您该回到属于您的战场。”
不要在京城中消耗自己。
一句比一句真心,都是真情实感。
又一口一个您,都是在疏远自己。
岑扶光舌尖抵了抵上颚,一时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口里说着不明白自己心意,处处又都是见缝插针的委婉拒绝。
撑在石桌上的右臂收了回去,江瑶镜心中一喜,还以为自己抢回了节奏,他也正经了起来,谁知这人下一秒就两只手肘都抵在石桌上,身子前倾,满脸委屈,语气心酸极了。
“我只是心悦你而已,没有强求更未强迫,你就要送我去-死?”
“姐姐,你的心也太狠了——”
江瑶镜:?
“我不是,我没有,我——”
姐姐又是什么?他为什么突然喊自己姐姐,还喊得甜腻腻的,这个称呼语气喊得江瑶镜心里一个哆嗦。
身子又前倾了两分,微微偏头,把自己这张脸最完美的角度使劲往江瑶镜眼底放,岑扶光从来都知道自己的长处在哪,也非常擅长利用自己的长处达到目的。
声线刻意压低,既心酸又无奈,就连眼尾,都被他生生憋红了几分,“我这两年的荒唐名声,姐姐以为是谁在纵容?”
凤眸似有清波,藏着无法对人言说的苦闷。
江瑶镜:……
你这跟明说是皇上纵容的有什么区别?
这是自己能听的话么?
真的不想知道你和皇上之间有什么博弈啊!
江瑶镜刚调整好的节奏瞬间崩塌,整个人都郁郁了,更可气的是,烦闷之际时看到他那张老天爷静心雕琢的脸,这气,竟缓缓下去了。
江瑶镜:……
直接侧过头去,不看他的脸,又在心中默念《心经》,谁知才开了个头,耳畔就传来一声微带喑哑的浅笑。
耳尖再度染出了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