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如果你是不服,咱们也可以去太夫人院子里问个一二,怎么?不是会能言善道的吗?我要的东西,可是今日能买得齐了?如果买不齐,可得自己想法子给我补上了,否则,我这院子,万万留不住你这样有心机有手段,又能自己拿主意的伶俐人儿呢。&rdo;苏丽言淡淡的看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元海媳妇,嘴唇微微扬了扬,目光里的神色却是清冷明亮。元海家的冷汗淋淋,一片乌云死死的压在她心头,苏丽言这话,已经表明今日根本不会放过了她,去找太夫人评理?太夫人肯承认自己眼皮子儿短,连孙媳妇开设厨房采买的二十两银子也要抢?她太夫人敢做,可没那个脸皮敢承认,只能是这想凑上前去讨好的元海媳妇自己担了。苏丽言话里的意思也说得是清清楚楚,今日这二十两的亏空,她是要认也得认,不认更是必须得赔上。赔上之后,苏丽言当没这回事儿,将东西补齐,窟窿填上也就算了,如果她不愿意认这回事儿,那么这亏空她依旧是必须得补,不过这名声可是全毁了,并且这院子里也是再容不下她。挨敲了长记性一想到这些,元海家的嘴里直觉得苦涩,苏丽言根本不给她选择的余地,也不知道一个新嫁过来的媳妇儿,出身不高,底气为什么这般的足,一点子小事,也非要拧着不肯放过,这二十两银子今日她要真是认了下来,回头还不得被她男人收拾死?不过不管她认不认,这位三少夫人根本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如果真要闹了起来,主子不过是被人说着不太好听而已,而她,却是一辈子可都得毁了,被这位出身低贱的三少夫人嫌弃,以后哪个房的还敢用她?元海家的苦笑了两声,嘴里就像刚吞过一大口黄莲般,狠了狠心,深呼了一口气,在地上重重叩了个头,脑门子传来一阵闷疼,她却是表情坚定了些,以这疼来叫自己记住这回教训才好,可别把人家表面的温顺,就当作了人家真实的性格,以叫自己吃了回闷亏,嘴里答道:&ldo;三少夫人是主子,说的话自然是有道理的,奴婢不比您,见过大场面,既然三少夫人说奴婢错了,那奴婢就一定是错了,晚膳前,奴婢一准儿会将事情给办得妥妥贴贴。&rdo;元海家的也不亏在元家呆了一辈子,元家富贵时,她瞧在眼里,元家落魄了,如今她们这样的家生子也是不由人的,虽然想通了今日这事儿是必须得应下,但二十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知道自己是先失了本份,才让苏丽言逮着了空子,可是一想到回去时要面对自已当家男人的眼神,这心里依旧是硌得慌,因此说话不由有些硬邦邦的,夹杂着怨气与讥讽。苏丽言得了她应承,听出她话里的怨恨与对自己的轻视,微微笑了笑,也不与她计较,这是真正没将这人放在心上,而对她的怨恨也罢感激也好,都不往心里去的意思,元海家的自然也瞧见她的表情,当下心里更是气得慌,却是无可奈何,只能又叩头道:&ldo;三少夫人还有其它吩咐吗?如果没有,那奴婢先下去了,怕时辰晚了,等下耽搁了您的事儿。&rdo;一开始的怨气出过之后,这损失,她还得补上来,逞了一时口舌之利,如今也照顾得对人叩拜称奴。苏丽言想到今日时这元海家的表现,晾了她好一阵子,瞧得这许氏心里忐忑不已了,她这才微微点头,语气淡然:&ldo;去吧,不过许嬷嬷既然身为我院里管事,也得将这事给管好才是,免得再发生这样的事儿,可别怪我不念婆婆的脸面,少不得许嬷嬷要吃些苦头了。&rdo;她语气轻声细语的,不过话里的寒意与警告,却是让元海家的听得清清楚楚,当下苦笑了一声,点头称是:&ldo;奴婢省得,往后绝不会再犯这样的错处,多谢三少夫人给奴婢这一次的机会。&rdo;将元海家的打发走,苏丽言自个儿呆呆的坐了半晌,屋子里众人因她之前向元海家的不温不火发难,而心里犯怵,谁也不敢主动凑上前来,要知道元海家的在这院子向来就有绝对的话语权,说一不二,连三少夫人这样院子里正经的女主子,也比不上她有脸面,在小丫头们的心目中,这元海家的简直是比三少夫人还要可怕得多,不会讨好苏丽言,也要讨好那元海家的。可如今这样一位有脸面的妈妈,在主子面前吃了挂落,灰溜溜的跑了出去,屋子里的两个小丫头又是觉得讶异,又是觉得有些惶恐,看苏丽言的目光不由敬畏了许多。原本今日午时后是想要出去拜访二婶的,没成想却是因为这样一桩事儿耽搁了,大厨房早已经是熄了火,不会因为她这样一个不受宠的孙媳妇儿而巴结讨好专门为她开小灶,只能待到晚上时,这元海家的能采买完东西,那才是好。饿得狠了,又看了看时辰,屋子里两个小丫头又如木头人般,屋里安静得厉害,清冷的空气透过窗户吹进来,坐在桌边没一会儿,双足就僵冻得有些发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