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青面危害极大,整座倚云楼都很危险。屈突宜叹息道,只盼章平和李贺能快点赶到这种时候如果秋主簿也在司内就好了。
这时,叶小楼提着他那把障刀,警惕地左右看着,也向屈突宜这边靠过来,小声问:屈主簿,上次你用的那个法器,这次又能用了不?
很显然,叶小楼觉得屈突宜应该像上次一样,用那会滴滴作响的法器,将这妖物也带到不会误伤无辜的地方去,免得他这武力超群的不良帅放不开手脚。
不行,即使是建中四年,平康坊这一带也是平民众多,不是个合适战斗的去处
屈突宜站在屋子正中,脸上表情充满戒备,似乎正警惕着那大青面又从哪里无声无息地浮出。
李好问觉得屈突宜说得在理:建中四年发生泾原兵变,长安城遭到洗劫,但平康坊大概率是为数不多被完好保留下来的地方,毕竟参加兵变的大头兵也渴望着在这温柔乡里挥洒金钱,肆意享受。
另外,这大青面善于隐藏在墙壁内,时间对它来说没有影响,一样可以从过去回到现在。屈突宜说得很肯定。
这话却在李好问心里激起不小的波澜时间对大青面来说,没有影响。那岂不就是意味着,只要这座倚云楼存在,这只大青面就能隐藏在墙内,在不同的时代来回穿梭?
竟然是能跨越时间的妖物。
大青面存在的维度竟然完全是空间的,时间对它来说不起效。
那那难道就要任这妖物在此为非作歹?它已经害了一个人!叶小楼急得一跺脚。这名不良帅也不管这是不是他长安县的辖区,连忙又问,多叫人手有用吗?我那些兄弟们都在楼外巷子里等我,我这就让他们都进来。
屈突宜正在侧耳静听,他似乎听见了什么,随即摇头道:他们进不来了。
与此同时,李好问也感到异样他感受到一种异乎寻常的力量,随着这股力量的快速侵入,整座倚云楼,正在变为一座完全密闭的空间。
虽有门而长闭。随着一声气魄宏大的吟诵,整座倚云楼所有的窗扉门户,正一扇扇地迅速锁闭,再也无法推开。
实无水而恒沉。1听见这第二句,李好问感觉自己的一颗心也正迅速向下沉,虽然依旧紧张,但确实没有刚开始时那般惊慌了。
这就是李贺的言出法随。
李博士闻讯都赶到了李好问心想:可为什么他做的,是用言出法随封住整座倚云楼呢?
李好问心怀疑问,将视线转向屈突宜。
只见这位诡务司主簿双眸炯炯,面颊发红,眼神里多了一种视死如归的亢奋。
他从袖中取出了两个金属小球,双手一按机括,那两个小球瞬间变成了两枚带着链子和尖刺的流星锤。
而屈突宜身上原先那种儒雅、稳重、理性和那一点点绿茶的气质已经一点儿都不剩了,言语之间开始带上一股子疯劲儿,此刻看起来就像是个四十多岁的摇滚大叔。
青面存在的范围,向来是一整栋楼。但只要它不死,就可以借助离开的人,进入其它建筑,最终让自己寄居于整座城市。
所以,在杀死它之前,倚云楼会被完全封禁。
一楼人的性命,只听屈突宜语气平静地说,和全长安的安危比起来,实在算不了什么。
李好问沉默着,他想起刚才那大青面将墙壁与地面挪位,神出鬼没地攻击,心里觉得被封在这座倚云楼里的人,恐怕凶多吉少。
这位屈突主簿,在做关键决定的时候,很冷酷也很疯狂。
但只要一想到这算不了什么的人命里,也同样包括屈突宜自己,这个决定便透出些大义凛然的意味来。
发髻凌乱,额角尽是血污的楚听莲这时扑到屈突宜面前,嘶声道:长官,这楼里有很多无辜之人,年纪轻轻的女孩子那青面是冲我来的,庆云楼的凤魁库奇娜恨的是我,恨的是当年靠法器舞弊的我。长官,请将无辜的人放出去吧!听莲可以留在这里,听莲可以舍了这条性命听莲已经做了那么多错事
屈突宜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大青面吞噬生命之后会变得愈来愈强,也会愈来愈贪。楚凤魁,你就算妄送性命也没有用。到最后,它也许会吞噬这座楼里的所有人,包括你,也包括我。
楚听莲双脚一软,坐回那鸨母的尸身旁,捂住面孔痛哭失声。
屈突宜这时才稍稍缓和了表情,叹息一声:魑魅魍魉其实都只是人心的映照啊!
楚听莲的哭声只停顿了片刻,随即带上了无穷的悔意
她曾给自己的贪念寻找了无数的理由,但贪念终究是贪念,且连累了这么多人,她这真是百死莫辞。
屈突宜则不再看她,眼中再次出现那种视死如归的疯狂。
谁知李好问突然开口:主簿,我觉得我可以预先察觉大青面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