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并未相伴多久,太后便叫人来请弘历。弘历心知此时太后找他,多半是为了景仁宫先皇后的事,便快步离开了。两排小太监手持着灯笼,规矩地伺候在弘历身侧。有多久未驻足看着紫禁城的夜了。弘历年幼时甚少能入宫,唯有几次进来,也是阖宫大庆的日子,他坐在殿内最拐角的位置,高昂着头看向高台上那身着龙袍的阿玛。是亲昵的阿玛,还是冰冷的帝王,弘历说不清二者的关系。他只知道,在宫宴结束后,他便会被一架马车送回圆明园。记忆中的宫道总是又冷又黑,没人会在意这个不得宠的阿哥。寒气挤进衣袍,眼前的路是那么幽深阴暗,就像他的前途一样,带着未知的恐惧。只有从小照顾他的张嬷嬷,会拎着灯笼,亦步亦趋地守在他身旁。张嬷嬷死的那天,也是这么一个夜晚。弘历跑得腿都软了,才在碎玉轩门口撞上那位温柔的惠娘娘。自此以后,他得到了很多人的庇护,再也不会走上充满黑暗的宫道。永寿宫内,弘历快步入了屋子,跪在太后面前行礼。“你这孩子,快起来快起来。”太后连忙示意福伽将弘历扶起,又急忙安排道:“快去煮些驱寒的姜茶来,也怪我心急叫你来,竟忘了天一黑,外头的寒气也重。”说完,太后又不满地看了眼王钦,骂道:“也不知道给你们主子拿件披风。”王钦连连请罪,弘历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多了几分熨帖。他连忙冲着太后笑着请罪道:“皇额娘,儿子再也不敢了,您可千万别生气。”太后见他这样,也放下心来。太后:“今晚急叫你来,还是想同你商量景仁宫皇后一事,不知你如何安排?”弘历略一思忖,说:“谨遵皇额娘安排就是,这件事儿子无论如何去办,归根到底只希望皇额娘满意。”见弘历如此孝顺,太后也欣慰地点点头:“哀家与景仁宫的恩怨倒也不瞒着皇上,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朝廷上那些并立两宫太后的风声多少也传入哀家二中些许。只是若真将她放出受封太后安享晚年,先不说哀家愿不愿意,就说你的阿玛,那些枉死在她手下的可怜人,想必也不得安宁。”“可真要了她的性命,哀家也心有不忍。”太后说:“干脆将她送去行宫养老,只按答应份例供养着得了,待到百年后也不必史书留名,一应功德事迹悉数记在纯元皇后身上,皇帝你看如何?”弘历听着太后的安排,心里差点笑出声来。谁不知道景仁宫宜修皇后最恨亲姐姐纯元抢了她的嫡福晋之位。现在倒好,挣扎了半辈子,死后就连名字都不能留下。后世再提大行皇帝,便只知皇后纯元,谁还会记得宜修何人。狠,这才是真的杀人诛心。弘历:“都听皇额娘的。”太后满意地点点头:“如此明日便安排她离开吧,这事不必皇帝操心了,全权交由哀家便是。”次日一早,夜色朦胧还未彻底散去。一架半旧不新的马车就在沉沉雾气中缓慢驶出景仁宫。纠缠了十数年的恩怨,在一个无人在意的清晨,悄然结束。:()甄嬛传弘历魂穿大清赘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