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尤点点头,直接往正东楼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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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待客厢房内,楚尤对陈羲施礼后,目光落在端木圭身上:“这位,想必就是师兄的高徒端木姑娘了。”
端木圭笑笑,对他行了一礼,道:“中尉大人和涟濯尚未介绍我,师叔怎会知晓?”
楚尤道:“并不难猜:陈中尉只会为公事前来神庙,今日却忽然跟了位姑娘,看你相貌打扮绝非奴婢,与中尉亦不似兄妹,必然同为破案而来;又素闻陈中尉和灵星祠祠主端木有来往,不时一起破解鬼神难事——所以你只能是端木,而非她人。”
顿了顿,他感叹道:“只是没想到,能擒杀穷奇的端木竟是如此年轻,当真后生可畏。。。。。”
如此年轻,却有如此深厚可怕的法力。。。。。。
端木圭知他弦外之意,不着痕迹应道:“师叔既知端木来意,端木也就冒犯得罪了——因想要帮师叔一点忙,所以也和中尉一切调查此案,直到方才,已有头绪。”
楚尤眉头不经意一跳,随即又淡淡道:“噢?莫非你已查出神像在何处?”
端木圭清瞳流深,道:“在说神像之前,可否问师叔一事?”
“问。”
“师叔已向陛下辞去庙主一职?”
楚尤点点头。
端木圭眼里闪过一丝复杂难解,慢慢道:“既如此,我直接说调查所获。”
莫名地,气氛一下变得凝重。
“首先,先确认是谁造成神像失窃。偷神像者,到底是人,是精怪,还是神?”
“是神所为可以头一个排除。神将神像隐藏。。。。。。听来就可笑。”涟濯插话道。
楚尤点头。
端木圭继续说道:“接下来说精怪。神像失窃时刮入正殿的怪风,结界被冲破,不留一丝痕迹。。。。。。的确像是精怪所为。若是精怪作案,要先判断它又来自何方?神庙内还是神庙外?”
“涟濯方才肯定地说道,神庙净地,内里绝不可能滋生精怪。而我和中尉在神庙外围转了一圈,又在正殿外面走了一遭,可以确定的是,妖魅精怪绝难侵入神庙,更别提能进入正殿。”
“结界已重新设过。。。。。。并不能为准。。。。。。”涟濯小声说道,忽地又想起甚么,禁口不言。
端木圭并不理会:“既然精怪不能入神庙,当然不能盗走神像。此时,据师叔所言,尚有一种可能性:神像附有魂灵。师叔知道神像的来历,也因此知神像与其雕刻匠人王耳之羁绊。并且他说道,自己与前任庙主都亲眼目睹,在更深人静之时神像会流泪眨眼。如此说来,神像也可能因内有魂灵,自己潜匿消失。”
“然而,我通过招魂呼唤,发现王耳魂灵早已经灰飞烟灭,了无可寻;甚至也召唤不到附身于神像的魂魄。”
“所以,神像并未附有魂灵,并不能自行潜藏。再者,神像也不可能挣脱神庙以及神位双重约束,自行离去。”
“那为何——”
端木圭作了个手势止住涟濯说下去,道:“我知你所问,请听我说完,自有解答——最后,剩下人为。”
陈羲望向楚尤,见楚尤仍如石像般一动不动,他的眼神不由越发深沉;遂转过头去,对端木圭投以示意的一瞥。
端木圭见了,只略一点头,又道:“神像高一丈二,重愈百斤,搬运极为困难。若是人为,着实难以不留痕迹。据陈中尉和宋上士,和神庙内戍组巫师搜查可以断定,神像失窃前后,并无窃贼潜入神庙,也无窃贼藏在神庙不出。”
“不是神所为,不是精怪所为,不是神像自己作怪,也不是窃贼从外入神庙所为,那就只剩一个可能——是神庙内的人,是巫师所为!”
一时间,一片死寂,四人皆哑然无声。
暗自砰砰心跳,却越发急促。。。。。。
半响后,楚尤开口打破沉默,声音暗哑:“有何证据?”
“涟濯对我和中尉说了两件事,”端木圭不紧不慢说道:“第一,涟濯自入平云门学法后,就对鬼神甚有灵感。神像失窃时,他却感受不到任何妖气,也感受不到任何鬼怪的气息,所以我断定,并非精怪所为;第二,他将镇坛之箱推上车推至正东楼时,感觉很是沉重,隐约间喘不过气来。”
“镇坛之箱一向沉重,不足为奇。但若不是精怪所为,结界怎会破?”楚尤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