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玄正嘟哝傅玉筝“下贱,打肿脸充胖子”时……四姑娘傅玉萱在花园里采摘鲜花,她一转身,看见自家哥哥眉宇间藏着怒气,便迎上前来道:“哥哥,谁又招惹你了?”傅景玄见到傅玉萱,忽地想起首辅大少爷陈沛亭喜欢妹妹的事,忙换上一张笑脸道:“好妹妹,你来得正好,快跟我去一个地方。”傅玉萱忙问:“什么地方啊?”“到了你就知道了。”傅景玄卖着关子。他知道,若提前告知妹妹要去首辅陈家拿药,妹妹铁定脸皮薄不肯去,所以哄骗着妹妹出了府。在马车里,傅玉萱又好几次追问哥哥到底去何地,傅景玄就是不直言。直到抵达目的地,傅玉萱透过车窗一看,竟是首辅陈家,她才恼道:“哥哥,你带我来这做什么?”傅景玄清了清嗓音,才道出部分实情,说是脖子上的疤痕太过丑陋,看着碍眼,想来首辅陈家借一点御赐雪肤膏。听罢,傅玉萱沉脸道:“你是陈黛羽的未婚夫,你的面容她还能不顾?”陈黛羽也是爱美的少女,哪能任由未来夫婿丑下去?这个忙她断然不会拒绝的。可傅玉萱哪里猜得透傅景玄的心思,他当然知道从陈黛羽那儿能拿得到,可他不乐意看陈黛羽那张臭脸啊。各种奚落和挑刺,他受够了!与其朝陈黛羽伸手要,不如让她妹妹朝陈沛亭讨要!对,面子对他这个书生来说,就是这般重要!傅玉萱却绝不惯着哥哥,直言拒绝道:“哥哥自己能解决的事儿,自己解决。别扯上我!”刚掰扯完这句,余光瞥见陈沛亭骑着高头大马下值回府了,傅玉萱连忙将头缩进马车厢里,并掩上窗帘。假装自己不在。这时,陈沛亭也瞧见了傅景玄。自从在皇宫里,傅景玄接连表现不佳后,陈沛亭对他的态度已经冷淡了很多。而傅景玄见到陈沛亭后,心生一计,迎上前朝陈沛亭道:“陈大人,我妹妹前两日不慎划伤了脸,不知你这儿……可有雪肤膏?就是御赐的那款神药。”陈沛亭原本面色冷淡,见提起傅玉萱面容受伤了,他立马重视起来,忙问:“伤得可严重?你不要急,我府里有,这就给你拿来。”不一会,陈沛亭就拿出来一罐还未开封的。傅景玄心头暗喜,接过来后,还特意一副好兄长的架势,道:“在下替我妹妹多谢陈大人了。”“不必客气,快拿给她抹上吧。”陈沛亭自然瞧见了一旁的马车,猜测傅玉萱脸蛋受伤,不好意思下车。傅景玄再三感谢陈沛亭,随后就告辞预备返程回府。岂料,这时陈黛羽逛街回来,恰好听到傅玉萱脸蛋受伤了,她对破落户二房一家子都有敌意,当下就要好好瞅瞅傅玉萱是否变成丑八怪了!若是,她可要好好奚落一番!于是,陈黛羽二话不说,猛地拉开马车窗帘,车内的傅玉萱吓了一跳,见自己藏不住了,只得硬着头皮下马车见礼。结果,傅玉萱一下马车,陈沛亭和陈黛羽都朝她脸蛋细细打量过去,可打量来打量去,也不见任何伤痕啊?陈沛亭不蠢,迅速瞥向傅景玄脖子上的疤痕,一下子搞懂借药的真实目的了。——打着妹妹的幌子,却为他自己讨药呢!此等“撒谎成性”的恶劣行径,越发让陈沛亭看轻了傅景玄。但碍于傅玉萱的颜面,陈沛亭没有当场拆穿,只假作不知。陈黛羽却没有她哥哥的好涵养,冲到傅景玄面前,就奚落道:“嗤,你妹妹脸上没受伤啊。是你自个要抹药吧?这点破事都不敢承认,还打着你妹妹的幌子来欺骗我哥,你还要脸不要?”“还当朝进士呢,就这副德行?”“进士的脸都被你丢光了!”陈黛羽嗓门大,一下子引得街坊邻居们齐齐看过来。傅景玄面色涨红,一双手紧握成拳,恨死了陈黛羽这张破嘴,忍不住讽刺她道:“你缺着两颗门牙,话都说不清楚,还是闭嘴吧。”这下子,陈黛羽更火了,一把抢回他已经塞进衣袖里的雪肤膏,再猛推他一把道:“敢嘲讽我?还想用我家的药,滚吧你!”说罢,陈黛羽拿着药罐,就气冲冲地冲回陈府。而傅景玄被推得身子一晃,没站稳,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很是狼狈。见事情闹到这个地步,陈沛亭忍不住朝傅玉萱道歉:“实在对不住,我妹妹性子有些泼辣,还请傅四姑娘莫放在心上。”傅玉萱早就嫌自家哥哥丢人了,忙道:“我家哥哥也有错,还望陈大人莫见怪。”陈沛亭看着她,温和地笑道:“那就两清了,谁也莫怪谁。”“嗯。”傅玉萱察觉到他眼神里的炙热,不愿再多做停留,从地上搀扶起哥哥,便匆匆告辞离去。却不想,马车刚驶离两条街……,!陈沛亭又策马追了上来,他掀开窗帘,把手里的药罐递进去道:“这药你拿着,不必与我客气。”马车内的傅玉萱,只好接住,轻声朝他道谢。在他炙热眼神的注视下,傅玉萱微微低下头,耳朵尖控制不住地开始泛红。见状,陈沛亭轻轻一笑,道声:“后会有期。”便放下了窗帘。窗帘挡住,傅玉萱才觉得放松多了,抬起小手揉了揉微微绷紧的面皮。马车外,陈沛亭只冷然朝傅景玄点了点头,就策马离去。傅景玄当然感受得出陈沛亭的冷淡,他内心很是不忿,讥讽首辅陈家一家子势利眼,瞧不起他二房。但想起妹妹手中的雪肤膏,他又嘴角笑了起来,撩开窗帘,从妹妹手里一把夺过药罐,笑道:“看吧,还是妹妹你的面子最好使。”傅玉萱想起方才的尴尬事,就微微着恼,偏过头去不想搭理自家哥哥。~傅景玄得了药,回到府里,就抢先沐浴,赶紧抹上药。这夜,二太太乔氏来寻他:“景玄呐,如今你高中了进士,是时候扬眉吐气去陈家下聘了!”之前催着傅景玄下聘,他一直拖着,说中了进士下聘更有面子。果然,高中进士后,傅景玄同意了。他坐在灯下核对娘亲写好的礼单,想起陈黛羽缺了两颗门牙,说话都漏风,他就不屑地道:“娘,聘礼不必多给,她缺了两颗门牙,聘礼得打折扣。”说着,他拿起一支笔,划掉了好几样贵重的聘礼。随后,他又道:“她不是处子,聘礼得打折扣。”“唰”的一下,又划掉了好几样贵重的聘礼。接着,他又道:“如今儿子高中进士,入了翰林院,再不是从前一穷二白的穷小子了,没必要倒贴这么多聘礼。”“唰”的一下,又划掉了好几样贵重的聘礼。最后,傅景玄来回检查三遍礼单,又“唰”的一下,划掉了一样还算贵重的聘礼。这才交还给乔氏道:“娘,挑个吉日,就按着这上面的下聘就够了。”二太太乔氏仔细一看,好家伙,礼单上贵重的聘礼全给“划掉”了,甚至好几样还比较贵重的聘礼也给干掉了!只剩下些……不值钱的锅碗瓢盆和滥竽充数的小凳子这些。乔氏呐呐道:“景玄啊,这样……不合适吧?你迎娶的毕竟是首辅千金呐。”傅景玄一想起今儿陈黛羽鄙视他的那副嘴脸,以及她哥哥冷待自己的样子,就来气:“有什么不合适的?她一个非处的破鞋,我这个进士肯要她,都是她祖坟冒青烟了!”“再说了,咱们二房不富裕,钱财全下聘给她家了,咱们一大家子喝西北风啊?”二太太乔氏想着也对,自家手头紧,一个铜板都恨不得掰成两半用。有钱给陈家下聘,还不如留着自家慢慢花呢!反正首辅陈家家大业大,不缺他们这点聘礼!就这样,五日后,二太太乔氏连下聘人都没舍得花钱请,让府里管家张罗几个小厮,挑着担子,就去首辅陈家下聘了。首辅陈夫人一看,简直气坏了!别家下聘至少六十抬聘礼啊,体面点阔绰点的人家,更是能出得起一百二十八抬!他们二房倒好,统共就六抬东西?里头,还全是些滥竽充数的小凳子和锅碗瓢盆?像样点的聘礼,是一点没有啊!合着,娶个媳妇,他们是一点血都不想出啊?啊?首辅陈夫人当即黑脸道:“这么点聘礼,当打发叫花子呢?”“哪来的,抬回哪去,我们陈府不收!”却不料,下聘的二房管家,尬笑地劝说道:“亲家母,您就收下吧。我们少爷说了,陈六姑娘不是处子,就值这个价。”连不是处子都拿出来说?首辅陈夫人一口气没提上来,险些栽倒在地。:()都重生了,傻子才惯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