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采薇眨了眨眼,想明白他都做了些什么——
先不说哪家酒楼会收五千两那么大额的银票,只说今晚宜韵酒楼那餐饭,最多能花十两银子,他真用她的银票请客,找零的银子呢?都让他的随从扛着、塞到马车里?
五年不见,这人已经把撒谎不眨眼的技能练就得炉火纯青。
叶采薇将容津岸的手帕狠狠拍回去:“剩下的那些银子,权当我送给你和康和县主的新婚礼金,可以吗?”
容津岸的手抖了一下,差一点抓住她的,“非要这么着急?”
“我向你行贿,为了什么呢?”叶采薇后退一步,“这件事对我有任何好处吗?”
她急于摆脱和他这样不清不楚的纠缠。
“见了都察院的堂官,你再说这些,让他们分辨——”
与容津岸的声音一同响起的,还有从楼下传来的、佟归鹤的声音:
“先生她呀,应该就是被那满脸的妆容给迷糊了,画得乱七八糟,那包厢本来就狭窄,被咱们一闹,肯定闷着了。”
还有两人回应:“可是她刚进宜韵酒楼的时候,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啊,你怎么斩钉截铁说是那妆的问题?”
声音由下及上,已经越来越近:“不如打个赌?”
叶采薇的心莫名其妙慌了一下。
她正要转身往自己房里走,谁知手腕一热,容津岸竟然拉着她,飞速闪进了他的那间房。
就在同时,几个男学生说说笑笑,已经上了顶楼。
叶采薇被容津岸压在了门板之后。
只是扣着她的手腕,她明明可以支起来推开他,可他逼视的眼神被昏暗的光线一照,竟让她的心跳也随之僵硬停滞。
一门之隔的外面,学生们也突然安静下来。
几息之后。
“好像……门缝里没有光线透出来,”说话的人声音压低了许多,“难道,先生她已经歇下了?”
“不会吧,这才刚到戌时,平日里咱们在书院夜读,先生都会陪着我们的,从来没有这么早。”
容津岸压在叶采薇手腕上的力道更重了。
隔壁传来“笃笃”的敲门声,看来是有人按捺不住,想一探究竟。
房里无人,自然没有半点动静。
有大颗汗珠从叶采薇的额头沁出,沿着她的面,滑到她小巧的下巴,滴落。
“里面应当没人,问鹂姑娘也不在。”门外是佟归鹤的声音。
“先生走时,说是她不舒服,要先回客栈……但她人又不在房间,会去哪里呢?”确认顶楼无人后,学生们的声音自然不受控地大了起来。
几乎就是贴在叶采薇的身后。
“还有容大人,结完账,再也没有回来过,他又会去哪里呢?”
“容大人日理万机贵人事忙,咱们连先生去哪儿都不知道,关心他去哪儿做什么?关心了他能让我们直接进翰林院,还是入六部?”有人说话一点不客气。
“嘶……你们说,容大人会不会是追着我们先生走了,现在两个人也在一处?”
“胡说八道什么呢?他们两个八竿子打不着,可不许给先生造这种谣。”佟归鹤狠狠否定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一顿:
“既然先生没回来,咱们不如就在隔壁这间房里等着,反正下午来的时候,我听先生说了,这间房没住人。”
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叶采薇几乎登时就要弹起来,却在同时被容津岸死死捂住嘴:
“不许动,再动,我现在就像以前那样亲你。”
他的声音也死死抵在她的耳廓。